我在闹鬼的凶宅里,找到了三十六根金条
我和姜飞飞准备好了,今年五一就领证结婚。
可没想到她妈妈一张嘴,就要了二十万彩礼钱。
而且只给我半个月时间,凑不齐二十万,就让姜飞飞和我一刀两断。
那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我孤家寡人,没亲没故的上哪儿去弄二十万呐?
可没曾想,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们家的老宅子要拆迁了!
1
我家的老宅在辽市的林家湾,前后有三进的大院子,整整四排的高脊大瓦房,加一块得有上千平面积。
可偏偏这么大一处大宅院,到现在都空了三年多了,没一个人敢进去住过。
因为,它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凶宅!
听老辈人说,那里至少横死了十个人!
尤其是三年前,老宅的那场大火,带走了我的父母,让我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那年我刚好大学毕业,办完了爸妈的丧事,我就一直飘在省会,再也没敢回过那个丧气的老宅。
直到前两天,我的中学同学,在老家居委会工作的尚紫,给我发来了微信,说老宅那片儿要拆迁了,让我赶紧回去要动迁补偿,签动迁协议书。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当然得麻溜赶回去了。
……
我没跟姜飞飞说老宅动迁的事,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只说带她回老家去看看长辈,顺便商量一下结婚的事。
本来我想着,等下了高铁,就跟她说老宅动迁的事。
可没想到,姜飞飞却在高铁上先跟我提出了分手:“顾泽,我妈给我介绍个男朋友……我妈让我跟他在一起。”
我的心一下子就变酸了:“那你准备,听她的?”
姜飞飞毫不犹豫的点头。:“嗯,我和你在一起,只能算是贫贱夫妻。你再怎么努力赚钱,也是个穷人,也没有什么前途……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攥紧了拳头,尽量压着火气:“既然你都想好了,要和我分手,那你还跟我回辽城干嘛?”
姜飞飞波澜不惊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下了高铁,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姜飞飞来辽城,是要见她的新男友。
此时那个男的就在站台上等着。
不仅有男友,还有男友家里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加七大姑八大姨,跟欢迎国宾似的。
我一看那个男的,不禁哑然失笑。
这也太巧了吧,那人正是我老宅西院的邻居,一直在家躺平的马腾。
姜飞飞和她妈可真有眼力啊,竟然看中了这么个尸位素餐的懒货!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
马腾家的房产不少,这次动迁肯定能大捞一笔,别说是二十万,一百万也能拿得出来。
姜家人为了彩礼钱,巴不得把女儿嫁过去。
看着姜飞飞在马家人的簇拥下,拉起了马腾的手,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又有些哭笑不得。
……
正在出站口发呆,我的老同学尚紫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拽着我的手问:“喂,顾泽,傻站着看什么呢?”
我这才从失恋中回过味来,看着美得人神共愤的尚紫,心脏顿时漏跳了好几拍:“校花,你怎么来这儿了?不会是特意接我的吧?”
尚紫的脸蛋红扑扑的,白了我一眼说:“微信里你不说今天回来吗,正好我到市里办事,就顺便来接老同学了。”
我当然受宠若惊,跟她连着说了一大串谢谢。
等坐上了尚紫那辆白色的大G,我又有些心潮澎湃了:“美女,你不会傍上大款了吧?都开上这么土豪的车了!”
尚紫掩着嘴笑了:“嗯,恭喜你猜对了,我就是傍上大款了!不傍大款,我哪能开得起豪车呀!”
说着她一脚油门,整辆车就蹿了出去,差点没把我的腰闪着了。
开车时,她还不忘拿我逗闷子:“昨天你微信里不是说,要带女朋友一块过来吗?你女朋友呢?我怎么没看着她人呢?”
我指了一下前面的奥迪A4:“喏,就在前面那车上坐着呢。”
2
尚紫被我弄得犯糊涂,问我怎么回事:“你女朋友怎么跑别人车上坐着了?”
我正心里难受,无从发泄,就把我和姜飞飞的事,都毫无保留的跟她说了。
尚紫被逗得咯咯直笑:“这事儿可怨你啦,你要是早点跟她坦白,你也是动迁户,她能跟别人跑了吗?”
我咬牙切齿的冷笑:“幸亏我没说,要是说了,她不得祸害我一辈子呀!”
“嗤!”
尚紫白了我一眼:“就你那熊样,谁祸害谁还不一定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外环,正好趁着车少,尚紫顺便超过了前面的奥迪。
这丫头不仅把车窗降下来,仔细打量着车里的姜飞飞,还冲她吹着口哨,然后行云流水的亲了我一下。
一番神操作下来,惊得旁边车里的姜飞飞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懵懂。
我被亲得脸上发烧,心跳乱跳,赶紧推开尚紫:“行了你,别演了,一点儿都不像。”
……
到了市郊的林家湾,本来应该去老宅那儿看看,可姜飞飞也去那儿,我不想整得不尴不尬的,就想先找个旅馆住下,别的事等明天再说。
尚紫说:“正好我一个人住,有空房间,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我那儿住吧。”
能跟美女住一块儿,我求之不得,哪有什么可嫌弃的?
反过来我还揶揄她:“你想明白了,我刚刚失恋,正需要有人安抚,你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呀?”
尚紫捏着我的下巴说:“有种你就来,晚上我等你!谁怕谁呀?!”
明知道她在逗我玩,我的心跳还是变得不规律了,有那么一点想入非非。
尚紫家就在新开发的翠堤豪园小区。
离我家的老宅只隔了两条街,却像是隔了两个世纪一样,一个是满眼的破败不堪,一个却尽显时尚和奢华。
等我跟着尚紫上了电梯,来到了她家的大平层,心里又开始慌的一匹:“我住你这儿,回头你男朋友见了,不会误会吧?”
尚紫耸了耸肩:“我倒是希望有男朋友误会。”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么极品的大美女竟然没有男朋友?可能吗?
尚紫不想解释,我也不好多问。
她把我安置在了客房,告诉我洗澡间在哪,千万别走错了。
“我还得到社区交待任务,中午肯定回不来了,到时候我给你点外卖。等晚上你得请我吃饶烤。”
尚紫风风火火的走了,把我扔在这个大平层里,对着华丽的房间独自凌乱。
等到晚上快七点了,尚紫才打来电话问我:“你人在哪呢?”
我说:“我能在哪,一直在你家里窝着呢!”
尚紫说:“那好,你赶紧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呢,咱俩吃烧烤去。”
正好我也饿了,就下了楼,跟着尚紫来到了前面的小吃城,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天南海北的瞎聊。
尚紫在居委会当惯了小妈,说话特别的溜,再添点酒润滑一下,就更是没边没沿了,一高兴的时候还能把妈妈奶奶带出来。
来往的食客见了她,还时不时的向她举手打招呼,整得她像个大明星似的。
她笑着白牙向我解释:“没办法,我们干社区的,就得到群众中间去。”
她又问我:“下午没去老宅那儿看一看?”
我摇头,说:“没去。”
主要还是因为马腾就住在隔院,我不想再见到姜飞飞。
“不如我陪你过去看看?”
尚紫站起来说:“正好当是散步消食了。”
“好啊。”
我当然巴不得有美女陪着,赶紧喊来老板娘,结帐!
3
林家湾这一片儿早就拦起了铁皮墙,墙上还挂着大字标语,醒目的写着:“加快古城改造,共创美丽家园。”
走进铁皮墙的豁口,顿时像换了另一个天地。
墙外是灯光璀璨,车水马龙;墙里却是黑古隆冬,鬼气森森。
到处是残垣断壁,满眼都是荒草凄凄。
而且这儿还没有路灯,光靠手机,根本就照不太远。
尚紫刚跟着我进来,马上就后悔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黑灯瞎火的,不擎等着遭罪吗?”
可她嘴上这么说,走得却比我还急,不知道的,还当是她要回家呢。
还没等走完一半路,尚紫就一脚踩进了泥坑里,白色的运动鞋一下子变花了。
我忙掏出纸巾,要帮她擦鞋。
尚紫推开我:“不用不用,擦了也是白擦,一会儿还得脏。”
到了我家那个大院子门前,看着头顶层层叠叠的黑瓦,只感觉那鬼气更加凝重了。
尚紫突然不合时宜的问我:“你相信这房子里有鬼吗?”
我正拿着钥匙捅着门锁,冷不丁听她这么一句,手一突鲁,钥匙就落在了地上。
尚紫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被逗得一个劲儿的笑,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正在这时候,突然一阵嘤嘤的哭声,从门缝里清晰的传了出来。
尚紫被吓得瞠目结舌,笑声也嘎然而止了。
我也跟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拽着她向后退了一步,警觉的观察四周。
“怎么?你也害怕了?”尚紫问我。
我仔细听着那声音,一点没错,真的有人在哭,而且还是个女的声音。
我牙齿打战,没好气的说:“冷不丁来这动静,你不害怕?”
突然,尚紫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钥匙,把那道锁给拧开了。
“你要干嘛?”
“我去问问那个女鬼,她为什么哭!”
说着尚紫就一头冲了进去。
“你有病吧?”
我生怕她出点好歹,连忙紧赶两步,把她拦在了身后。
进了第一层大院,那荒草就有一人多高,拿着手机照了半天,除了蹦过去一只野猫,这里连个多余的活物都没有。
可那哭声依然萦绕在耳边,若隐若现,挥之不去。
尚紫的手心里都出汗了,一直把我的手攥得紧紧的。
还有她的心跳声,怦怦的,连我都听得真真切切。
来到第二层院子,那哭声更加清晰了,好像就是从西厢房里传出来的。
我听着那声音特别的耳熟。
恍恍惚惚中,好像是妈妈在哭。
我分开荒草,站在的西厢房门口,注视着那扇黑暗的玻璃窗,心像被锯着一样,感觉到一阵阵的绞痛。
当年我妈被烧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也是这样哭的。
呜呜咽咽,有气无力,而且充满了绝望。
我轻声的问:“妈,是你吗?是你在里面吗?”
尚紫早知道我父母双亡,她听我这么说话,吓得赶忙从后背抱住了我,把头埋在了我的肩膀上。
恰恰这时,那哭声倏然而止了,整个院子也顿时变得阒静无声,连尚紫都怯生生地屏住了呼吸。
我移动了脚步,想要乍着胆子进房里看看。
冷不防从窗子里钻出了一张脸,一张煞白煞白的脸!
吓得我和尚紫妈呀尖叫,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4
我万万没想到,那厢房里钻出的“女鬼”不是别人,竟然是姜飞飞!
原来姜飞飞跟马腾来到了马家,先是看了马家将要动迁的老房子,然后几辈人坐在一块儿,一边吃着饭,一边商讨着婚姻大事。
姜飞飞通过老妈授意,彩礼钱不到手,万万不可以跟男方登记。
可马腾父母那边的意思,是想让马腾和姜飞飞先办了结婚证,这样就能在老宅里多分出一户,又能跟动迁办多要一处回迁楼了。
不过那份彩礼钱,怎么也得等动迁款下来的再说,因为马家现在没动迁,手头也没那么多钱。
姜飞飞的嘴再利索,也斗不过人家十几二十张嘴,一气之下干脆不聊了,非让马腾送她回家。
可马腾却一直伏在电脑上玩游戏,压根就没理她这根胡子。
姜飞飞被气得七窍生烟,只好独自一人走出了马家。
可她根本就不记得路,再加这里荒草丛生,乱巷纵横,连个路灯都没有,她只能在残垣断壁中来回转圈圈。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转的,她竟然糊里糊涂的钻进了断墙豁口,钻到我家老宅的厢房里。
我家那厢房的面积也不小,而且是前后通透,曲里拐弯的。
姜飞飞越转越迷糊,后来连来路都找不到了,只吓得伏在窗根底下哭鼻子。
幸亏尚紫和我这时候来到这儿,要是总这么关着姜飞飞,她不被吓出毛病才怪呢。
我把厢房的木门踹开,把浑身乱颤的姜飞飞抱了出来。
这会儿她又痛哭流涕了,像个树懒似的伏在我身上,说什么都不肯撒手了。
本来我想给姜飞飞找个旅店暂时住下,尚紫却怕她一个女孩不安全,让她也一块儿住在她家里。
只是那间客房给了姜飞飞,我只好去睡书房了。
夜里睡不着,我刷着手机,尚紫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姜飞飞不会要跟你重归于好吧?”
“胡说什么呢?怎么会?”
我笑了回她:“来的时候,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死了,哪还有回旋的余地?再说了,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万一她厚一厚脸皮呢?你是不是就半推半就了?”
“我当然不会,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就好,我没看错你。”
尚紫发过来一个满意的笑脸,又说:“这样,万一她要是厚脸皮,你就说我是你女朋友,我来帮你甩她!”
“好啊。”我也给她回了一个笑脸:“到时候让她嫉妒死!”
……
第二天早上,尚紫喊我一块儿晨练,本来我刚睡着不久,整个人正迷糊呢,但主人相邀,不好不从,只好陪着去了。
到了小区的健身会所,我才算勉强精神过来。
尚紫给我找了一个臂力器,让我用吃奶的劲儿往上拉,没两下就累得我一身臭汗。
这边尚紫在跑步机上慢跑着,一边问我:“今天就准备把房子交了?”
我甩着汗说:“当然了,那么个凶宅,还是早点出手的好。”
尚紫下了跑步机,要了条新手巾,搭在我肩上,顺便在我耳边小声问:“你也相信那是凶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叹了口气:“你不是也听说了吗,三年前那房子里出了那么大的事。”
“那事警方不都证实了吗,是突发性火灾。”
尚紫又神秘兮兮的说:“你别忘了,我可是辽大考古系毕业的。
“我觉得吧,林家湾这么一大片房子,唯独你家的最有考古价值。
“我想先去考查一下,要是没什么值得保留的,你再交房子也不迟。”
5
我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尚紫千方百计的跟我在一起,原来她也是有目的性的。
她知道我家老宅的渊源,怀疑里面有什么值钱的老物价,想趁着这机会过去淘淘宝。
既然尚紫把话都挑明了,我也就大大方方的同意了:“好啊,到时候真淘着什么好东西,咱俩一人一半,五五分账。”
尚紫笑得更加开心了:“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不许不认帐!”
“你放心吧,咱是大老爷们儿,吐个唾沫就是个钉,这事我肯定认!”
“那还等什么,一会儿我就去请假,咱马上开展考古工作!”
我们俩买了早餐,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而这时候,姜飞飞还没睡醒。
尚紫也没想吵她,和我躲在餐厅里吃完了早饭,又一块儿悄没声息的出了家门。
尚紫带着我到了居委会,跟主任说她同学来了,她要陪着办点事儿,打算请两天假。
居委会主任跟尚紫年纪差不多大,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儿。
她瞄着我,揶揄着尚紫:“不就公主是想招附马了吗!还陪着办点事,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吗?”
尚紫捂着嘴笑了:“领导眼睛真毒,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就是想招附马了。”
说到这里,她还拉着我的手,亲了我的脸一下:“走吧,俺的附马。”
我和她到了林家湾那片儿,因为有铁皮墙封着,只能下车步行。
尚紫和我每人都背着一个大包裹,里面塞着尚紫的工具和补养。
白天当然比夜里好走多了,没过十分钟就来到了那个老宅。
我打开大门,尚紫就要找梯子,想到主房的房顶上给院子画个平面图。
这个当然难不倒我,主房东侧有个砖砌的烟筒,跟房山有些距离,正好能像梯子似的爬上去,小时候没少在那儿淘气上房。
尚紫经我这么一指点,也就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上去,坐在房脊上,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开始照着下面的院落认真描绘。
我走进了第三进院子,看着那片被烧得焦黑的宅基地,心头不由得漫上了一阵酸楚。
转悠了一圈,唏嘘了一会儿,我又漫步踱进了旁边的厢房。
那厢房里堆了不少破烂,全是用老式的帆布箱子装着,整整齐齐的垛成了一大排。
我拽起一只箱子,感觉挺沉的,得有四五十斤重。
没有钥匙,锁也锈了,我只好用尚紫带来的锤子,把箱子上的锁砸开了。
等箱子打开时,我的眼睛也跟着亮了。
那里面的东西我太熟悉了,塞都是我上学时用的教材。
原以为那些破书烂笔记本都进了造纸厂,早就化为纸浆了。
没想到,它们仍规规整整的躺在箱子里。
除了表面有些灰尘,里面还洁静如新,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尚紫把老宅的平面图画完了,从房顶上下来找我,见我猫在厢房里,忙钻进来问:“找到什么好宝贝了?”
我指了指身前那一大堆教材,又把我中学时的日记本递给她看。
尚紫也挺兴奋,拿过日记本,大声的朗读道:
“……那个女生的名字起得好奇怪,竟然叫丧子,还丧偶、丧父、丧心病狂呢。
“虽然名字叫的难听,她长得倒是蛮好看的……”
尚紫一开始没察觉到写的是她,正读得声情并茂,突然回过味来,卷起日记本就对我一阵打:“你才丧偶丧父丧心病狂呢!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被她打得连连求饶,半天才把这茬儿圆了得过去。
尚紫照着平面图,一个房子一个房子的检索着。
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动不动还往平面图上标个记号,一副神神道道,讳莫如深的样子。
重新回到这个老宅,我总觉得这里比小时候更阴森,更缺少人气了。
即便是大白天,走进堂屋里,都有一股寒气从头顶上灌下来,一直流到了后腿跟,连心跳都跟着有了颤音。
尚紫也觉得有些不对,拉着我的手,摇了摇头说:“我好像产生幻觉了。”

6
我看尚紫的状态不对,连忙把她抱出了堂屋,放在院里的井前,给她喝了两口矿泉水。
过了好一会儿,尚紫才缓了过来,她拿出手上的平面图说:“我分析得对,这里的确是个凶宅,连我都差点着了它的道!”
我听得如坠五里雾里:“就算这里是凶宅,我也住了十八九年,到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这以前跟现在不一样。”
尚紫拿出一面掉了水银的破镜子,又给我指了指正房顶上的房脊:“那上面镇气的镜子被我拿下来了,所以现在堂屋才会妖气横生。”
我越听越玄乎,正想劝劝她,好好的一个美女,别再变魔怔了。
突然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有人喊着:“姓顾的小子,你给我出来!”
听这说话语气,正是姜飞飞的哥哥姜云鹏。
我一头雾水,他来干什么来了?
我们俩刚走到二进院落,就看见一群人乌殃殃的走了进来。
打头的正是姜飞飞和她爸她妈,还有那个一身火气的姜云鹏。
再往身后看,就都是马家的人了,连那个马腾也夹在中间。
我跟尚紫越看越糊涂了。
昨天夜里,我不计前嫌把姜飞飞给救了。
尚紫还大大方方的收留了她,让她住在自己家,早晨还给她准备了早饭。
这好事做得也够多的吧?
怎么这些人还杀气腾腾的,一个个像谁欠他们八百万似的?
我正在发愣,就被姜飞飞她哥姜云鹏薅住了衣领子,然后猝不及防的被扇了一巴掌:
“臭小子,把我妹妹玩完了,就想甩了不要了?有那么好的事嘛?”
这一巴掌当时就把我给扇急了,我也掐起了姜云鹏的脖子:“你特么问问你妹妹,到底是谁甩谁?她都跟别人搞上了,你丫的还来反过来问我?!”
更让我意外的是,姜飞飞竟然指着尚紫说:“就是这个狐狸精,是她把我的顾泽给抢走了!”
尚紫捂着额头,差点没当场气昏过去。
她好心好意收留了姜飞飞,反过来她却往她身泼脏水!
这是什么人呀?这叫什么事呀?!
可再气也不顶用,我跟尚紫就两个人,人家呼啦一下子来了二三十个,没动三拳两脚,我就被这群人给摁地上了。
尚紫也没好哪儿去,让人家五花大绑,连同我一块儿,都给塞进了厢房里面。
我气得冲院子里的人大叫:“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私闯民宅,非法拘禁,肆意伤害,随便一个都够判刑的!
“姜飞飞,你赶紧的,把尚紫和我放开,不然有你后悔的!”
姜飞飞走进来,关上了厢房的木门,蹲下来看着我说:
“顾泽,你给我听好了,你对我的错我不计较,我也不怪尚紫。
“只要你能跟我结婚,再把你这里的房产分给我一半,我就把尚紫给放了。
“不然,我只能让我哥对尚紫下手了。你知道,我哥还没有对象呢。”
没等我开口,尚紫先急了,对姜飞飞破口大骂:“姓姜的你放屁!我跟顾泽没关系,你别拿我整事!”
“你跟顾泽没关系?”
姜飞飞咬牙切齿的说:
“你跟他没关系,你让他去你家住?
“你跟他没关系,大半夜的你们俩还偷偷聊微信?
“你跟他没关系,你们早早一块出去建身?
“我告诉你,我不是瞎子,我全看在眼里了!
“尚紫,抢男人也没有这么抢的吧?
“我还在这儿呢,你就和他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呐?”
姜飞飞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箱子里的书本,对准尚紫一顿狠扇。
眼看着尚紫被打得尖声惨叫,我终于大声说:“飞飞你住手,我去和你登记,你放了她!”
7
姜飞飞听了这话,不仅没消气,反倒拿起书本,向我头上砸过来:“你们这对狗男女,还会煽情了!
“是不是你为了她,什么都愿意付出呀?!”
我差点被气疯了:“你又胡说什么!”
正在吵吵嚷嚷中,突然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震得屋顶落下了一层灰。
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飞飞呀,不好了,你哥的腿被砸折了!”
姜飞飞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尚紫和我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我和尚紫也搞不清状况,像两只毛毛虫似的,费了半天劲才蠕动到窗前,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东面的门廊柱子倒了,正好砸在姜云鹏的小腿上。
此时的姜云鹏已经疼得呲牙咧嘴了,好几个人正在搬着柱子,好不容易把他的腿挪出来。
我搞不懂了,好好的门廊柱子怎么会倒呢?
尚紫呶着嘴,让我看看旁边的那几个人,小声说:“那几个人都是捯腾古玩的,肯定是看着那根柱子不简单,这才让飞飞她哥撬下来。”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根破柱子有什么好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
尚紫开始给我科普:“现在珍稀木材越来越值钱了,如果这根柱子是小叶紫檀的,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万。”
我又被她给逗笑了:“你可拉倒吧,盖房子的人再脑残,也不能拿小叶紫檀做柱子吧?”
尚紫白了我一眼说:“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还当真了!”
这时外面一通忙活,没过一会儿,大伙就抬着姜云鹏,风风火火的走了。
转眼间,老宅里就变得清静了。
我赶紧挣扎着,蹭到了尚紫身后,用牙齿去咬着她手腕上的绳结。
尚紫怕我着急,再把牙给掰坏了。劝我别太用力,实在不行,就先歇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她又谈起了这个院子:“顾泽,你肯定也听说过林大军阀的故事吧?”
我咬得牙都出血了,只好停了下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是那个姓林的军阀盖了这个三进大院,收养了我太爷。
“据说他是解放前逃走时,把带不走的家当全都交给我太爷保管。
“所以后来,我太爷我爷都莫名其妙的横死了。而且动不动这里就会有血光之灾,这个房子也变成了凶宅。
“再后来连我爸我妈也走了,这房子就一直空着。我让那些寻宝的人随便来翻,他们不还是毛都没找着吗?
“实话跟你说吧,这里除了房子多,动迁能值俩钱以外,别的真的啥也没有,你就别再枉费心机了。”
尚紫侧过头看着我,神经兮兮的笑着:“我就不信了,这个宅子邪煞气这么重,它不可能不藏着宝贝!我就是要把它翻个底朝天!”
我咬了半天,总算把尚紫手腕上的绳结给解开了,刚想让尚紫给我解绳子,她却突然伸出手,捂住了我的嘴,生怕我弄出声音。
我探出脑袋往窗外看,是马家人和那几个买卖古董的又回来了。
他们偷偷摸摸的扛起了那根柱子,然后又麻溜的闪人。
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尚紫和我这才小心翼翼地蹭到门廊前。
看着门廊没了支撑的柱子,却仍横亘在头顶上,没有要塌下来的意思,似乎真藏着什么玄机。
尚紫像是看出了门道,拍着脑门说:“我懂了!”

8
尚紫指着下面的地基说:“你看这儿,完全可以平移的。”
她又指着头顶上木架分析:“这里也是虚搭的结构。
“也就是说,刚才姜飞飞她哥撬柱子,根本没用太大力气,那根柱子自己就倒了。”
我眨着眼睛问:“你不会想告诉我,这是建筑师故意这么设计的吧?”
“对呀。”
尚紫很严肃地点头,又找到之前她画的那张图纸,举过头顶看了一会儿才说:“一点没错,这根柱子就是武曲星的位置,前面是侧水,界风,隔断明堂,应该就是这儿了。”
我听着五迷三道:“你说什么呢?”
“风水学,你不懂。”
她懒得跟我解释,拿起姜云鹏那群人丢下的工具,蹲下身子就开始撬柱子下面的地基。
“不是,你要干什么?”
我拽着她的胳膊说:“这里可没有柱子擎着了,万一上面掉下来,你不被砸扁啦?”
尚紫摇头说:“你放心吧,这个柱子是虚支在这儿的,上面肯定掉不下来。”
其实经过尚紫这么一分析,我也看出些眉目。
整个园子里那么多柱子,为什么那些人别的不拿,偏拿这一根?
为什么这根柱子又是虚支在这儿的,而且上下都能平移?
难不成真像尚紫设想的,柱子下面就是藏宝地?
看着尚紫都这么忙活了,我也顾不上去报警了,拿起旁边的铁锹,也跟着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
先是地上的青石板被撬开了,又挖了两米左右见方的大坑,下面除了碎砖瓦、烂树根,别的就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丧气,真要是往这里埋东西,也不至于埋了这么深吧?
尚紫见我停下手中的铁锹,又对我指颐气使道:“赶紧的,继续挖!别咱们都挖差不多了,再让别人占了便宜。”
我把铁锹递给她说:“算了吧,哪有什么便宜可占,我可没这心情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刚爬到坑上面,我一抬眼,就看见上面的雕梁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好的会裂开个口子,像打开个抽屉似的?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我去库房找了个梯子,架在了门廊顶上,然后爬上去,用撬棍去撬上面的梁头。
尚紫看我这么折腾,也不敢在坑里挖了,忙爬出坑来,帮我扶着梯子,还在我身下直嘟囔:
“就算那上面有宝贝,那么大点儿地方,也藏不了多少东西呀。”
她正嘟囔着,一整块木头真就嘎嘎的裂开条缝隙,再看里面,很明显的渗出了金黄色。
我伸出手,缓缓向那个缝隙探进去,那里顶多只有抽屉大小,却一块一块的,塞得满满登登,全都是金条!
触摸着那凉凉的,又黄澄澄的东西,我的心跳立刻跟着加速了。
尚紫看着我的手,表情也变得凝重了:“不会吧?那上面真有东西?”
我兴奋的直点头,一块块的往出掏着。
那金条都是一斤一块的,我一连气掏出三十六块,也就是三十六斤,全都扔在了尚紫的脚下。
下了梯子,我拍着手,对尚紫洋洋得意的说:“之前都定好了,找着宝贝一人一半,现在你也看到了,三十六块,咱俩一人十八块,没错吧?”
尚紫抱着我一顿狂吻:“没错没错,还是你够意思!”
我们俩各拿个背包,装好自己那份金条,又简单清理一下现场,就赶紧的离开了这里。
为了庆祝寻宝成功,尚紫请我到全羊馆大吃一顿。
我也怕财帛示人,再说不清道不白的,就没敢去报警。
晚上回到尚紫家,刚走进门厅,便看见那儿摆着鞋。
姜飞飞竟然又来了!
白天她那么欺负人,晚上她还敢到尚紫家住,她这也太过分了吧?
9
走进客厅,第一眼看见的是姜妈妈,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手把着遥控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我走到她面前,苦笑着道:“阿姨,拜托你弄明白好不好,这里不是我的家。”
姜母嘿嘿冷笑:“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不就是那个狐狸精的家吗?”
她指手画脚的对我说:“小狐狸精这房子面积是不小,整个的大平层,至少得二百多平吧?
“可惜再大,跟你那个动迁房也没法比呀。
“真要是用平米换,你手头的房产,换这里五六个都绰绰有余。
“小子我可跟你说明白了,我女儿才是真心喜欢你,真心情愿和你在一起。
“哪像你身边的狐狸精,就是上赶着来骗你的家产的!”
我差点没被她的话给气笑了:“阿姨,您当我是智障还是脑残?我都二十七了,再缺根弦,也分出来谁对我什么心思!
“要不是我有那套动迁房,你和你女儿能巴巴的赶到这儿来?你能上赶着跟我说这些话?
“我跟你说阿姨,我和你女儿早在昨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是你女儿主动提出的分手,她已经和我一刀两断了!
“这里是尚紫的家,如果你们不离开,我马上就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姜母立马急了:“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你们俩男盗女娼,凑一块搞破鞋,还说我们私闯民宅,这还有天理吗?”
这边姜母叽叽歪歪的不算,那个姜飞飞也从洗澡间里走出来了。
她还不穿衣服,光溜溜的就往我身边凑合:“你们凭什么欺负我妈?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我更怕姜飞飞沾我上身,再说不清道不白的,那可就惨了。
见势不好,我赶紧落荒而逃,也把尚紫一块拽了出去。
等躲进了电梯,我这才喘了口气,惭愧地跟她说:“对不起啊,把你也害得无家可归了。”
尚紫无所谓的笑了:“是他们太无赖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接着她又拍了拍背包:“再说了,你分我这么多宝贝,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为了讨还公道,我们直接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我把前因后果,都跟警察说清楚了。
尚紫也把上午姜飞飞绑架了我们,抢走了我们的手机,搬走了我家的东西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反正事加一块儿,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民警们也觉得这案子不小,连绑架抢劫都有了,他们二话不说,开着警车,直接到了尚紫家,给姜飞飞母女一人戴了个大手铐子。
看着这情景,我倒有些后悔了。
不管怎么说,我和姜飞飞也交往了两年多,我再怎么心狠,也不能把她往绝路上逼呀。
我跟警察商量着,能不能宽容一点,不起诉不判刑,教育教育就把他们放回来?
警察叔叔听这话,当时就被逗笑了:“你当派出所是你家开的?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尚紫也安慰我:“行了行了,你也别瞎操心了,现在都快后半夜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从派出所回来时都两点多了,尚紫还是精神头十足,在桌子上摆弄着金条,一个劲的看个没完,不时还咯咯的笑出了声。
我因得实在受不了了,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
我是被警察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尚紫的手脚也真够麻利,听见敲门声,第一时间就爬了起来,把桌子上的金条一古脑塞进包里藏好了。
警察过来,是给我们送手机的。
让我们在认领书上签了字,又说了姜云鹏的事。
现在那家伙正在我的老宅那儿,大张旗鼓的做道场呢。
他扬言,我要是不放了他妈妈和他妹妹,他就要把老宅的房子烧了,还说要找我拼命!

10
警察又说:“其实那都是些家常里短,我们也不想上升成刑事案件。
“现在最贵重的手机都归还了,绑架的事口说无凭,又没什么证据,只要你们不起诉,我们这边罚点钱,就能把那对母女放了。
“至于姜云鹏那边,也不会再闹得不可开交。”
“那好那好,我们不起诉了。”
我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得了。
可没想到,尚紫那边却起刺了:“不行,那个柱子他们还没送回来呢!”
警察一脸懵懂:“眼瞅着房子都要拆了,你还要个破柱子干嘛呀?”
“破柱子?”
尚紫气得直拍桌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柱子,至少得值上百万!”
警察听了这话,也半信半疑,赶紧带着我们去了林家湾。
这时候姜云鹏和他爸,以及马家那拨人,都在我那个老宅里待着,冷不丁看见我带着一拨警察来了,立刻都全神戒备了。
姜云鹏拄着拐仗,喘着粗气,冲我扯着嗓子吼道:“姓顾的,你把我妈我妹妹抓走了,你还要抓我呀?
“行啊,有种过来呀,我特么跟你拼了!”
我忙摆手说:“姜哥,你误会了,我真不是这意思。”
警察也过来了,心平气和的跟他说明情况:警方不准追究姜飞飞和妈妈的刑事责任了,本来准备今天就放回来的,只是那个柱子的事卡住了。
现在只要能把柱子追回来,姜飞飞和妈妈的事就不再追究了。
昨天姜飞飞打电话,把父母哥哥都招过来跟马家算总帐。
本来他们来辽城,是想跟马家死嗑到底的,可再一听说,我家也是动迁户,而且我是孤家寡人,房产面积有上千平米,一个个的差点没把肠子悔青。
因此姜家人又和马家人达成了统一阵线,反过来杀到我那儿,一块儿过来责问我了。
当时跟他们一块儿来的,还有去马家的古董贩子。
在马家他们没上手什么好东西,正好借这个热闹劲儿,到我家踅摸踅摸。
那几个贩子刚进院里,便看着门廊上支的柱子不一般,围着研究了半天,就跟姜云鹏商量,这柱子两万块,他们收了。
姜云鹏听说一根破柱子能值两万块钱,二话不说,就让马腾回家取来了工具,他要亲自动手去撬下来。
可谁想到,那桂子才撬了一下,就轰的倒了,还把姜云鹏的腿给砸折了。
两万块没赚到,倒是去医院搭了几千块。
这会儿姜云鹏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门廊,抬手就给了马腾一个耳光:“那是我妹夫家的东西,你算老几,凭什么你给卖了?”
马腾本来就窝囊,哪敢跟姜云鹏逼哧,只好苦着脸交出了两万块,又乖乖给那些古董贩子打电话。
到底我们还是晚了一步,那根柱子昨天刚运到古玩市场,就被几个古董贩子锯成了三份,其中有两份已经上手,开始制作工艺品了。
这事要是按照抢劫或是盗窃算,马腾和这几个商贩都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正好也没立案,我就当这柱子卖给他们了。
那柱子还真是紫檀的,按市场价,几个古玩贩子凑了三百五十万,算是一块把柱子买了下来。
11
下午姜飞飞也被放出来了,不过她仍是不甘心。
尤其知道一根破柱子值三百多万,她就更赖着不想走了。
我站在老宅门口,跟她好说好商量:“这房子的名字是我的,跟你们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们在这儿赖着也没用。
“我只要把房照交给动迁办,你就是再不想走,到时候也得走。”
姜飞飞油盐不进,跟我一个劲的瞪眼睛:“你说什么都没用,反正我就死在这儿了,除非你现在娶我,把房产分我一半!”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也懒得跟她废话,反正明天我就去动迁办签合同,到时候她走不走,跟我也就没一点关系了。
在回去的路上,尚紫又拿出那张图纸来回的算,还像神经质的说:“今天是阴历九月十五,晚上紫薇犯天煞,弄不好那老宅又渡凶劫!”
我听着来气:“你再神神道道的,我可不理你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夜里她弄了一架无人机,带摄像头那种,一直飞到了老宅的上空,又消没声息的落在了院里的老槐树上。
摄像头正好对着二进院的正屋,姜飞飞他们一家就住在那儿。
我看着电脑里清晰的图像,啧啧摇头:“这么整不好吧?这不是在窥探人隐私吗?”
“拜托,他们是住在你家好不好?”
尚紫冲我瞪眼睛:“你是那里的主人,你不放心自己的房子,设了个监控,这没毛病吧?”
我可没想和她拌嘴玩,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闪回房间睡觉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尚紫突然抱着笔记本电脑,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我的房间,推着我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出什么大事了?”
尚紫指着电脑屏幕说:“你看!”
眼见着屏幕上黑乎乎一片,仔细看才能看得清楚,是姜家那几个人,正你推我搡的打成了一团。
姜飞飞摁着瘸腿的姜云鹏,使劲掐着他的脖子,一点都不淑女的大骂:“那些东西本来都是我的,你算哪根葱,非要拿走那么多?!”
姜爸爸拽着女儿,扇着她的脑袋:“他是你哥,你的就是你哥的,也是我们姜家的!拿多少都不算多!”
姜飞飞挣扎着尖叫:“不是,不是,我的就是我的,跟你们无关!”
姜妈被挤了出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我被屏幕上的场面给弄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尚紫也不跟我解释,直接把视频回放,向前调了一个多小时,镜头转到了前边的门廊上。
可能是姜家人见我挖了那个大坑,受了些启发,又开始往下挖那个大坑了。
试想,一根木头柱子就价值几百万,还有什么奇迹不会发生?
也难怪他们这么不辞辛苦。
正在这时候,姜老爸的铁锹触到了一个硬物。
清理了一会,才发现是块铁板。
一家人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同心协力把那块铁板掀了起来。
而铁板下面,是两个埋在地下的大缸。
每个缸里装着的,竟然是满满登登的金砖银元!

别说现场的姜家人了,连看回放的我,也被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原来那传说一点都没错,这里真是那个大军阀的藏宝地!
而之前我找到的那些金条,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我们家祖上的横死,肯定也和这里的宝藏有莫大的关联!
现在姜家人也一样,一个个全都见钱眼开,整个都快疯了。
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你争我夺,非要把那些金银都据为己有不可!
12
尚紫盯着我的眼睛,玩味的笑着问:“你说怎么办吧?你家里有了那么多金银,还被外人发现了?”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我想都没想,便拿起了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尚紫一把将我的手摁住了:“你没学过文物法吗?如果你报警了,那一切就不属于你了!”
我淡淡的笑了:“本来那些就不属于我,我也没想要把它们据为己有!”
尚紫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缩回了手:“你可想好了,真要去报警?”
我指着电脑屏幕说:“你看看他们几个,为了那些金子银子,眼瞅着都要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了,我再去插一杠子,弄不好别整出人命来。
“那东西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想求也求不来,我可不想因为那些东西再把命搭在这儿。”
尚紫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我,点头说:“行啊你,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点深度。”
……
警察来了以后,也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得够呛。
那么两大缸金子银子,闪闪发光在月亮底下,简直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了。
姜家人刚才还闹得你死我活,等见了警察,一个个又跪在大缸前面鬼哭狼嚎,怎么拽也不起来。
当然他们再怎么耍赖也没用,连这个房子都跟他们没一毛钱关系,更不用说那两大缸金银了。
文物部门来了以后,经过两天丙夜的鉴定和考察,推断出了这批金银的大致来路。
在上个世纪中旬,新旧朝代交替,林姓大军阀一败涂地,逃亡时带不走太多家产,只好把其中一部分埋在了这里。
而这一埋就是七十多年,到现在才终于见了天日。
宝贝是林家人埋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就这么一件不剩的,让文物部门都给清走了。
至于老宅的房产,我也没怎么磨唧。
动迁办给的补偿款不低,而且回迁房还在尚紫那个小区里,跟尚紫是同一个楼。
可是三百多米的大平层,还是欧式精装修的,马上签字就可以入住。
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房子有了,还是最大号的。存款也有了,连卖柱子的钱,加上回迁安置费,再加上卖土地房宅的钱,加一块都有上千万了,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等到搬家时,我才知道,原来林家湾动迁,就是尚紫她爸运作的——尚紫的爸爸就是开发公司的董事长。
难怪尚紫开豪车住豪宅,原来人家可是妥妥的富二代呀!
尚紫跟我说:“我决定了,就追你这个拆二代。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听了这话,我也没顾得上矜持,立马就心花怒放了,抱紧了这个富二代:“我也决定了,不让你累着,就先让你追上吧!”
因为动迁的事,我把之前在省会的工作辞了。尚紫让我留在这儿考公务员,跟她一块儿在社区工作。
我听她的,就试了试,没想到还真就考上了,现在暂时在社区干外聘,给尚紫当跑腿小弟。
这段时间,社区配合动迁办登记回迁户,我才知道姜飞飞和马腾结婚了,马家的回迁房就在阳光新区,也属于我们社区居委会的管辖范围。
听说小两口过得还凑合,有房有车,有动迁补偿款,肯定是不缺钱花。
只是姜飞飞还没找到工作,马腾依然猫在家里玩游戏,俩人都不太像正经过日子的样子。
前两天,我家那个老宅终于被推倒了,现场来了不少警察和文物部门的人。
可忙到了最后,也没再找到什么出奇的东西。
当时尚紫没在现场,看了我录的视频,皱着眉头嘟囔:“就这么结束啦?这也太没劲了!”
我被逗笑了:“找到了两大缸金银还不过瘾,你还要多少呀?”
尚紫白了我一眼,撇着嘴说:“再过瘾有什么用,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关了手机,又叹息道:“我算是明白了,什么邪煞,什么凶宅,都是扯淡,归根结底都是那些金子银子闹的,要不是那些金子银子,也整不出那么多怪事来。”
我连连点头称是:“还是美女冰雪聪明,轻易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而且还破除了迷信思想,佩服佩服!”
尚紫捏着我的下巴,瞪着我的眼睛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