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

这是我妻子娘家的一个姓杨的亲戚,是我妻子在十二岁之前梦想长大和生活的山谷。

老了离开亲人,多半是在寻梦。我想用大半辈子来丰富自己的记忆和生活,拾起掉在地上的岁月碎片,不忘往事。老牛老马识归路,我们不会忘记家乡的亲人,不会忘记家乡的山河,不会忘记家乡的水,不会忘记乡间高大的老柳树!

这位亲戚在我们青阳县城北二十里的一个大山沟里。这条沟叫六坝沟。

在六坝沟向阳面的一个山脚上,住着杨家一家。听说那座山上高原上,也有好几位杨家的人。山脚下的杨姓家族成员是父辈兄弟的后代,关系更为亲近。由此看来,我们基本上指的就是住在山脚下的六七位亲戚。

开出山路绕大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元岩山顶。妻子说,他们家以前住在元茂顶的半山腰上,以前读书、玩的地方,大部分都在山上。

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得去。本来,爬山最多需要一个小时。都是坐蹦极车爬山从高原带回来的。

我觉得中午爬山会热死人,累死人。在城里呆惯了,腿也没有力气了。我妻子家的一个弟弟叫虎娃,实现了我和姐姐的愿望。他开车带我们走了很远的路到高原。

通往房子的高原路况不好,坑坑洼洼,甚至还有大水坑挡路。红色的车已经很脏了,泥水溅到了车顶上。

正是秋熟的季节,但秋天在我眼里并不好,玉米杆细,穗子也小,尤其是大面积种植的小米长势难言,像头顶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和稀疏的高粱不能覆盖地面。据说今年第一季连续干旱三个月,山上的庄稼几乎全部枯竭。山上太阳毒,又刮风,难保湿润,庄稼受重伤,山下却万事大吉。

我12岁之前生活和长大的地方已经过去了40多年,变化很大。直接扑进状元的怀里,有些吃力。一路摇下车窗问路,就这样,我竟然走错了岔路口。

开车的弟弟叫胡娃,也是年少离家。他在新疆当过兵,现在定居新疆。将近四十年了,他也已经模糊了对山庄的记忆。他这次回来,是为了探望和陪伴90岁的母亲。他才五十岁,却坚持办理内退手续,回家伺候年迈的老母。他已经回家九个月了,打算在送老人上山,老人死后离开家乡。放下工作,撇下城里的家和孩子,回到老家与母亲共度晚年,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好儿子。

在高原百年柳树下,我们终于打听到了妻子安葬胞衣的庄园。

大柳树下有几个刚种完冬麦的人,正放下工具,蹲在地上的老柳树下抽烟散心。听了我们的询问,头戴草帽、拎着耙子的老头儿,从声音和眉眼间,立刻认出了是他。认出了我老婆的名字和姓氏:“你是谁?有没有印象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打过群架?”

井沟子娃娃一眨眼就老了,感叹,时间是一把杀人的刀!我老婆的同学比我老婆大两岁。风雨过后,多年在山上劳作的农民老得很快。很多年的皱纹都被添上了。他掉了头发,掉了门牙,眼睛浑浊,不那么明亮了。 .虽然他一辈子都在挖沟渠,种庄稼成了守旧之道,但土地并没有给他很好的补偿。破破烂烂的衣衫,无尽的叹息,说自己成了一个病人,日子过得凄惨到无法言喻!

穿过谷子地和玉米地,我们站在沟边老婆家原来的悬崖上。没有看到旧院子,也没有看到土窑洞。据说十年前,村上隆用推土机填平了他妻子家的旧院子。风尘的故事,人在青春里穿越,过去的苦日子都是美好的,院子里拴牛驴的地方,门前树上的果子酸甜可口,那天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数着星星,还有,那家的娃娃很聪明,经常用自己的菜馒头换我手里的白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