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限定,第一批野菜登陆青岛菜市场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前几天拨冗去了一趟埠西菜市场,发现已有少量野菜低调现身。种类并不多,盖因我葱省野外植被贫乏,群众又多偏于保守,能被一致接受的“野菜”寥寥无几,差不多还是那几样。

图1 荠/Capsella bursa-pastoris

图2 荠
荠菜生性耐寒,萌芽甚早,于春寒料峭、残雪未消之时采摘,最是鲜嫩可口,做粥、剁馅无不熨帖,正如陆游诗“惟荠天所赐,青青被陵冈。珍美屏盐酪,耿介凌雪霜”。栽培的荠菜更加丰腴肥美,但在原教旨主义老饕眼中,少了恁多野趣,自是落了下乘。

图3 中华苦荬菜/Ixeris chinensis

图4 中华苦荬菜

图5 中华苦荬菜
与荠菜一同冒出地面的,还有苦菜,即“谁为荼苦,其甘如荠”之“荼”。菜市场上的苦菜,通常全须全尾、叶少根繁,须整制精洁,蘸酱生吃即可。味苦,民间传言有去火之功效(我不信这一套),故嗜食者众,胶东尤其流行。苦菜花一般为黄色,我乡泰安却以白花亚种/subsp. strigosa为主。

图6 蒲公英

图7 蒲公英

图8 蒲公英/Taraxacum mongolicu
蒲公英,这回看见的全都来自于人工栽培(图6、7),鲜绿脆嫩,摆放整齐,全无草莽气质。图8才是野生蒲公英,乍看区别很大,简直都不像同一个东西,不知口味是否差异明显。据我多年观察,(野生的)蒲公英最受青岛大姨欢迎,往往围一圈老太太挑挑拣拣,充满挑女婿一样的热忱。p.s. 请点击右边链接:详解蒲公英。

图9 麦瓶草/Silene conoidea

图10 麦瓶草

图11 麦瓶草
面条菜,麦瓶草的幼苗,因叶子狭长如面条而得名,可粉蒸蘸酱吃或剁馅包包子,做馅儿需重油伺候。很多人没见过面条菜成年的模样,还挺好看的,粉红色花,有点小清新的范儿。特点是“花萼圆锥形,果期膨大”,如同一个窈窕淑女,长着长着就肿了。请看图10和图11,是不是叫做“胖若两人”?

图12 长蕊石头花

图13 长蕊石头花

图14 长蕊石头花
山菜,也叫山古扎、山蚂蚱菜,取自长蕊石头花的幼株嫩梢。这是来青岛之后才接触到的野菜,我乡亦有分布,但好像无人问津。可焯熟加花生碎香油凉拌,或者做包子馅儿,“山菜包子”乃是青岛农家宴之必备主食。胶东一带普遍好这一口儿,人人得而诛之,但凡在稍显眼处遇到它,一定是被采摘过的。

图15 蒌蒿/Artemisia selengensis

图16 柳蒿芽
苏东坡诗曰“满地蒌蒿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蒌蒿”即本种,南北皆有分布。南方如南京一带只吃嫩茎,称芦蒿;东北则取带叶的嫩梢,叫柳蒿芽。带叶则味苦,具强烈的松柏气味,远不如嫩茎清香可口,炒香干堪称一绝。像这种非本地口味的“野菜”,只有埠西这种级别的菜市场才会有,别处未见。

图17 水芹/Oenanthe javanica
图17“水果胡萝卜”左侧的绿叶菜,拍照时未注意,整理时才发现是水芹,一种南方蔬菜,北方鲜见。水芹野生分布很广,青岛也有,但图中这些显然是久经栽培的品种,类似于苏州圆叶水芹,早就不算野菜了。野生的水芹叶尖而多裂,与栽培品种很不一样,怎么说呢?“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一家。

图18 茵陈蒿/Artemisia capillaris
青岛菜市场常见野菜有6种,荠菜、苦菜、蒲公英、面条菜和山菜,这回“考察”少了一种茵陈蒿,俗称白蒿,最后补上。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吃这玩意儿,一股怪味儿,应该不会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