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随笔:冬日到盐池大水坑吃荞面微信约打平伙羊肉所吃所想

车刚爬上孙儿庄坡头,西北风就赶羊一般地赶着一棵风滚草匆忙而又欢快的从车头滚过。

呜,呜,西北风长长地呼喊着,就像是放羊人手遮在嘴上的长长的喊羊声,黄沙若隐若现,和风滚草一起携带着尘烟滚滚的一路东南而去了。我心突然一动,又到风滚草流浪的季节了!

下午开车到草原上闲浪,西北风依然狂放,祖坟上四周围栏上面爬满了风滚草,它们就像一个个困兽,囚徒,眼巴巴地扒在四周围栏上热切地睨望着围栏外的世界,天空,有某一瞬间使得我有同病相怜 的难过。它们就像有时候的我们,自愿地跃入了这样的围栏里且毫无察觉,待到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与天空时却蓦然发现早已落入牢笼,失去自由,真是蹉叹!

街道人车稀少,门房冷落,唯有沙尘呼啸着,漫卷着,街道上,屋墙上,冲来闯去,就像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巫婆一般,终于在一个南北走向的路口慌不择路的一路呼啸南去了。

天上的云彩也被刮散了,没有一点样子,马马虎虎地糊了一天空,蔚蓝早已不知所踪,瘦峭的干枝丫对着不成样子的天空拼命的摆头,仿佛在回答着他的质询……这一切,让我心情颓然,走进坑里最“正宗”的荞面馆,男老板一如既往地孤傲,脸子掉着,看都不看你一眼,就像你是来他家讨饭吃的嫌弃亲戚似的。

盐池也这样,但凡做饭地道,口味好的饭馆的老板,就没有一个态度好的,就好像你欠他钱不还似地,脸子老扯着,问十句答一句,要不就根本不鸟你;吃就吃求,不吃滚求!

这还不说,营业时间也随性,高兴地开,不高兴就关门就浪可了,譬如,某个荞面馆,麻辣烫馆,以及羊羔头店……等等,不一而足。

扯远了,回到坑里这个荞面馆,新荞面,绵软筋道,酸汤可口,吃的开心嘴也就甜了许多,男老板难得的阴转晴天,说起生意,声音低沉了许多,初始的孤傲就蜕变成了诚恳,虽说单碗利润可观,但流量不及去年一半,坑里明显没人了,如此这般萧条……说的我一阵默然,有谁听到老家的萧条能不黯然一叹呢?

晚上的大水坑冷冻且凛冽,就连一个个路灯都瑟缩着,发出微弱而又清冷的淡光,微信上约了一家打平伙羊肉,车沿着东街,拐下粮库旁边的一条水泥路,寒风呼啸,漆黑一片,水泥路就像一条笔直的冰冻的小河流向了东边,直到旁边一个挂着高挑,孤零零门灯的人家门口。

进去,打平伙的人都已散去,只留下挂着两个做着标记铁牌牌的羊后腿,肋骨等好肉早已被瓜分。大块切,蘸了醋,香的人唉声叹气。

出门,西北风还在呼啸。

走了好远,回来看去,那高挑的门灯就像一个瞌睡人的眼,眼帘不停地落下。我却看出了这颗疲倦欲睡眼里的婆娑,而我走过的东队的巷道,和我几十年前走过的一模一样的弯曲与狭窄,只不过上面铺了水泥而已。

而巷道旁边的农家院落,仿佛是被冻结在了几十年前,保留着几十年前的新鲜度。东队,依然活在几十年前!这里的人们却早已衰老,死去,再也不见!这,让我有种强烈的撕裂感,我不知道是该怀念还是悼念!我的大水坑,你既活在几十年前却又在不断地衰老,死亡!

又到风滚草流浪的季节了,当它们或成群或孤独蹦蹦跳跳地穿过马路滚向东南时,它们是快乐的!它们一个个就像囚徒一样扒在草原围栏上,热切地望着远方时,又像一个个被关在牢房里扒在铁窗上注视着远方天空,想念着的诗人,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城市观‬察员##银川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