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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炕
☆☆☆☆☆☆ ☆☆☆
韩 伟
逝去的记忆是美好的。岁月更迭,秋去冬来,东北老家火炕已在许多人们生活中渐行渐远,可儿时家乡火炕的记忆和那份特别的温暖却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永远无法抹去。
——题记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每年的11月1日,在都市似乎这一天是“冷暖的分水岭”,缘于从这天起城市的楼房住户如果交了采暖费就开始供暖了。
在享受温暖如春的初冬之时,我更加怀念和盼望老家的“火炕”。
对于火炕,我的记忆是妈妈给我讲述的,那是我出生的时候,爹妈和奶奶爷爷、伯父伯母一起住三间草房,妈妈生我的时候住北炕,不知那时是没有柴禾还是没有人给少,那时的炕是凉的-----妈妈在讲述这段历史时,眼中含泪,一直在庆幸我们母子是如何渡过来的,也算是奇迹,同时还没有烙下什么“病”!
随着妈妈的勤劳,我也在成长,日子逐渐好转,炕也越来越暖了----
暑往寒来,办公室和在都市的家里供暖了,忽然想起了农村老家的火炕。
转眼,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陪父母睡家里的火炕了,但是每天都提醒妈妈把家里的炕烧热乎乎的再睡觉,妈妈说,家里的炕一直都是热的-----
农村的热炕养人不是空穴来风的传说,而是经历了岁月的验证。
依稀记得,小时候的乡下的冬天似乎特别冷。手、脚和耳朵常常被冻坏,严重者化脓溃烂。因此,取暖是一冬最重要的事儿。
那时候,村里的家家都有火炕。炕是土坯炕,上面覆着炕坯,抹上均匀的黄泥,然后是炕席,儿时家里的炕席是高粱糜子编就,有着精巧的花纹,或方块或菱形,环环相扣。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炕席上,炕席便有光滑温润的光。条件好的人家炕,必有炕围子。炕围子是布做就,宽不盈尺,五彩的底色,有好看的图案,花团锦簇,蝶飞凤舞,那时就感叹人民的智慧和手巧,绝不逊色今天的“科技飞跃” 。那时只有父母睡觉时才能在炕席上铺上棉褥,孩子多半直接睡在席子上,醒来时身上脸上就都是席花子印儿。
当然,席子用不了几年就坏了,多半是孩子祸害的,换新席是件大事儿,一般要用到不能再用。所以,大都是补丁连补丁的。孩子多半直接睡在席子上,醒来时身上脸上就都是席花子印儿。一根电灯绳巧妙地引到炕沿边下,夜里想解手,叫一声:妈,尿尿。灯亮了,是母亲开的----
火炕连通着灶台,做饭的同时也就把炕烧热了。那时农村取暖做饭多数都是用玉米秸和树枝。玉米秸和树枝放到灶台下面点着后,火着了,烟带着暖气穿过灶洞,过入到炕洞里,然后顺着烟道飘向房上。炊烟袅袅,而炕一点点就变得温暖起来,要想夜晚炕热的长些,在屋子里面的墙上对着烟囱的地方做个“插”,不让空气流动,保持余热 。白天,被褥卷好,放于炕头或炕梢,贴着炕围子。炕暖,被褥卷下温热,待炕凉去,被褥卷下却依旧整日温和。冬日,天寒地冻,记得放学回来,手脚已冰凉。腿脚和手一起伸到被褥卷下,暖意便由脚和手慢慢溢满全身,幸福啊!
小时候家里条件有限,一日三餐都是粗粮,但妈妈每餐都会让我们吃上香喷喷的饭菜。每到做饭时,妈妈把秸杆放到土灶下面点燃后,上面的大铁锅一会儿就热了,在锅里炖土豆、豆角非常的好吃,小时候妈妈总爱发些玉米面,在锅圈上贴一圈大馍馍,就着土豆、豆角吃,非常好吃。现在每次回家探望父母,总忘不了带上一条大鲤鱼,让父母在大铁锅里炖,比城市中的铁锅炖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
白天,被褥卷好,放于炕头或炕梢,贴着炕围子。炕暖,被褥卷下温热,待炕凉去,被褥卷下却依旧整日温和。
冬日,天寒地冻,记得放学回来,疯跑后再回家,手脚已冰凉。
妈妈在灶前忙碌,妈妈说炕上去暖暖手和脚。于是,我甩掉妈妈亲手做的被自己穿得脏兮兮的棉鞋,腿脚和手一起伸到被褥卷下,暖意便由脚和手慢慢溢满全身,幸福啊!
偶尔也会趴炕上写作业,写着写着,手心里有了汗珠儿。窗外麻雀噪聒过一阵,继而无声。夜色渐起,揉揉眼,抬头,窗外月光皎洁清冷。
闲冬,许多时候,母亲坐在炕上,照着鞋样,做一家人的棉鞋,或者做棉裤棉袄,也搓搓线,纳鞋底。邻家大嫂也回来,炕上坐了,做着针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儿,说说乡里俗事,说说东家的孩子西家的鸡,声音不高,语调平和,偶或一笑。
每到吃饭时,我们兄妹三人便围上来,饭还没端上桌就用筷子玩“搭积木”。 那时没什么菜(就是土豆、白菜、萝卜、倭瓜等一季菜四季吃,如山珍海味一样。),但哪怕是咸菜条,爹也是要喝上几盅的,常常一边喝一边说着怨气的话,我们不敢吱声。
吃饭了,妈妈坐在炕边,身旁放着饭盆,盛饭的活归妈妈,所以妈妈每顿饭是吃不消停的(如今妈妈70多岁,除了显老牙齿不好外,其他的尚可以,感谢生活,现在想来自己很不懂事。 )。吃完饭,我便下地趿拉着鞋跑了,怕爹妈问学习(其实小学时自己学习蛮可以的,学校两个市三好学生,我是之一)。至于那些收拾碗筷的活,惭愧地说,我是从来不干的。
偶有亲戚来家,木制的四方的饭桌便会摆在炕上,爹和亲戚桌前坐了,喝点白开水。妈妈去村里做豆腐的人家换二斤豆腐,下锅。听锅里白菜豆腐咕咕噜噜。散白酒也烫上,酒是粮食换的烈酒。豆腐冒着热气端上桌,主客两人捏了酒盅,慢慢喝。酒喝的慢,话却长,回顾一年大事小情,讲讲爹自己赶大车来往的经历,顺便说说来年打算,那时还有生产队呢?两人脸儿呢,红扑扑起来。
常常是窗外雪卧千里,屋内却暖意融融。亲戚送走,爹爹不胜酒力已是微醺。爹拉开放在炕梢的被子,盖在身上,身子矮了暖炕,即刻鼾声起来。想必在爹的梦里,该有丰衣足食的希望吧!
那时,家里的炕上常常会有一个泥火盆(后续专门写个火盆的),里面是从灶膛中扒来的硬火(木头、玉米棒类的燃烧物)。寒冷的冬天,坐在热乎的炕头上,两脚抱着火盆,双手烤着红红的炭火,从外到里都是暖暖的。我常用火板或用树棍做成的大筷子在火盆中烧土豆、玉米或地瓜什么的,在火盆总扒拉来扒拉去,那时心急啊,一是嘴馋,二是怕自己烧的被别人拿了去,哈哈!大人常说,玩火会尿炕的,当时幼稚的我虽然心理担心,但仍没改掉那“恶习”,因为一看到火炕上的火盆时常抵御不了那“可口食欲”的诱惑 现在想来好笑有好玩!
记忆里,由于冬天天冷的缘故,晚上村里的人们大都猫在家里,但也有的人喜欢串门子。有“屁股沉”主 ,不管主人困不困,一坐就半夜,我们熬不住就睡了,大人陪着闲聊,扯些东家长西家短什么的。有时干脆把苞米拿到炕上来,撮些棒子,边唠嗑边把活干了。这里面总是有会讲笑话儿的人,大家听着笑话,手里也没闲着,不知不觉活便干得差不多了。临了儿,总要用大锅炒上玉米粒儿(偶尔也炒些黄豆和花生),端上来,算是对大伙儿的犒劳,吃完唠完,便各自回家睡觉了,可爹妈的活儿却还没有干完……
时常,一觉睡醒,天也亮了。屋子有些凉,便懒得起炕,蜷缩在余温的被窝里。妈妈其实早起来了,这时,炕会再一次烧热乎,火盆再一次有了红红的炭火。记忆中妈妈会将我们兄妹的棉袄棉裤翻过来在火盆上烤热,然后再翻过来递给我们,我们便在被窝中迅速穿上,暖暖地起来洗脸,上学的上学,在家陪妈妈的陪妈妈……
岁月更迭,老家的土坯炕不再是土坯了,改成砖或电的了;炕席也由过去的高粱糜子或竹席子换成了炕革,缺点是不透气和缺少舒适感,优点是用的时间长好打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兄妹也一天天长大。后来的后来,暖暖的火炕变成了软软的木床,躺在厚实的垫子上确实非常舒服,但不知为何,总感觉缺少许多东西,总觉得不踏实。
如今。乡下的纯正东北火炕,渐渐难觅,只有在每年的11月初 朗星稀寂寂冬夜,火炕会从一代人的记忆里清晰起来,一起清晰起来的还有那充满暖意的乡情和爹妈、兄妹那浓浓的情愫。渐行渐远的“火炕文化”似乎在燃起,但是多多少少变了“味道”,原滋原味的乡土文化需要保护和传承,不仅是习俗和文化及传统的积淀,更是一个民族世代发展的源泉。
转眼,离开爹妈的呵护在异地学习和生活30年了。 一直到现在,不管是冬天到来的时候还是平常的日子,我都常常想起老家那暖暖的火炕,感受爹妈辛勤劳作的温暖,还有那永远无法割舍的火炕记忆和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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