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忘不了我家的那匹老马,它曾是我家的顶梁柱

九十年代初,农村的农业机械化程度还不高。农民种地,拉东西还大部分用畜力。记得我们村里,有养马的,也有养驴的,我家就养了一匹马。它的毛是棕色的。


父亲告诉我,马是通人性的。


父亲是位干净,细心的人。他总是把我家的马收拾的干干净净。马圈里的马粪,每天都及时的清理,闻不到什么异味儿,像一个温暖的小家。草棚就挨着马圈,草料都切成了均匀的小段儿,黄灿灿的玉米桔梗有一股清香的味道。草棚的墙上挂着各种套马用的工具。井然有序。


那时候的我现在想来,应该是青春期吧,心情总是暗暗的。写完作业后,总喜欢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父亲套马车,父亲的各种指令,它都能听懂,人马配合的极好,每次都很顺利的套好车。然后父亲坐在车的左前方。“驾”的一声,赶着他的“座驾”出发了。我的思绪也随着马蹄声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时候我也会偷偷的溜进马圈。它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欢迎光临寒舍”。然后就低下头吃草料。静静的屋里,只有他悦耳的咀嚼声,此时我会联想到,“汗马功劳、五花马,千金裘”之类的词句。当我想到,“白马王子”的时候,总会有一只住在马圈里的麻雀。扑棱的一声,飞走了。打断了我的思绪。好像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赶紧回屋写作业去。我也害羞地跑走了。


我家的马,虽然没有享受到“五花”的待遇。但它真是给家里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几乎每年都生一匹小马。那时候一批两岁的小马,很值钱的。是我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而且耕田,犁地,拉车的活儿它全包了。



后来我上大学,工作离开了家。有次给家里打电话,父亲说老马犯错误了,父亲在使唤它的时候,用错了口令。老马受到了惊吓,在乱跑中,把母亲带倒了。锁骨骨折了。我心疼母亲。锁骨骨折,那得多疼啊。但同时又想到了老马,他一定是老了,头脑不清醒了吧。感觉他在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再次过年回家的时候,没看到我家的老马。父亲说,老马年龄大了,干不动了,卖了。买了农用车,地里的活儿,现在都用机动车,马圈也改成了车库。


岁月匆匆,父亲离开已经五年。记忆里家中的马车和马具已不知去向。


只有阴冷天,母亲念叨着锁骨不得劲儿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我家的那匹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