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去做保姆——各人的心事(537)



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给粉丝朋友们的一封信:

你们好:

我写保姆故事,已经写到537章。写了将近一年半了,最近几天的故事,自我感觉写得有点琐碎。很抱歉,愧对一直阅读我的保姆故事的粉丝朋友们!

保姆故事一直用第一人称写作。第一人称写作,虽然给读者的代入感很强,不过,第一人称的写作,也有不少的局限性。

尤其第一人称的写作,篇幅不宜太长。如果太长,文章就会显出一些缺憾。

最开始动笔写保姆故事的时候,我以为顶多能写三十篇。没想到,有这么多粉丝朋友们的鼓励,于是就写到300篇,现在竟然写到537篇。

第一人称的写作,我的视角之外的故事,就无法写到,只能靠一点点的猜测,又不能写得太传奇,所以就写得不爽快,不透彻。

有关其他人的故事,我的触角就无法伸得那么远,无法写深,写宽,写透。

为了保姆故事继续写下去,也为了故事写得好看,把每个人物的故事写得丰富鞋,思量再三,我决定保姆故事进行一点改革,就是在第一人称里,加入一点第三人称的视角。

这样的话,故事的界面就宽了很多,粉丝朋友们看我的故事,也会觉得视线不那么局限。

半个多月前,我改变了一下视角,曾经用过第三人称的叙述,但粉丝朋友不太喜欢。也许是我没有写好吧。

昨晚,想了很久,故事想继续写下去,还要写得好看,就要进行一点变化,对于我,对于粉丝朋友们,也许都有这个必要。

所以,我跟粉丝朋友们商量,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可以给我留言。我会认真考虑你们的建议。一切都是为了把这个故事写下去,并且写得更好。

朋友们有其他的有关写好保姆故事的意见,也可以给我留言。我都会认真思考。

一件事,坚持了这么久,就变成了一种信念,我希望在保姆故事里,写善良的力量,写女性崛起的力量,写爱情,写友情,写亲情。还有东北的民俗民风。

再次感谢你们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我的保姆故事写不到这么久。谢谢你们!


素老三 2022年12月18日星期日


晚上,和小霞分手后,我就匆匆地往家走。

路灯惨白的光线,将小霞的影子拉长了,瘦了。小霞越走越快,后来,她沿着人行道,跑起来了。像她秋天的时候,参加的长跑一样,昂着头,两只手臂悠起来,跑得挺带劲儿。

我默默地看着小霞的背影,在视线里越跑越远。还记得那场跑步,她获得了三百元奖金呢。

后来,老白好像得个贡献奖,奖金五百块,老白把奖金给了小霞。

那时候,老白在追小霞,他把能想到的讨小霞高兴的办法,都用到了,深夜在广场里,陪伴小霞跑步。在寒冷的秋夜里,请小霞到咖啡店喝一杯热热的咖啡。

那时候,我晚上下班,就不止一次地看到,身体微胖的老白,陪在小霞身边,那样的夜晚,我都记忆犹新,小霞更不会忘记吧。

尤其你爱过,就更不会忘记。

只是,老白追上了小霞后,相处时间一长,老白觉得小霞也跟他过往的那些女人一样吧,于是开始冷淡她,直至远离……

想让男人不抛弃自己,那就先抛弃他!


外面太冷了,我一步也不愿意在外面待着,尤其是劳累了一天,真想快一点回到家里,躺在舒服的床铺上,做自己喜爱的事情。

我回到楼里,接到一条短信,说我的快递到了。

是我买的一本书到了,还是老沈送给我的食物到了呢?

我抱着大乖出门,不敢让他在楼梯上蹦跳。他的脚好了不少,但走的时间长了,还会一瘸一拐。

东北的室外,太冷了,零下20几度,露在外面的手和脸,都冻得难受。

到了外面,我放下大乖,不敢带着他跑,我只是跟在他的后面走,一旦他要跑了,我就紧一紧手里的狗绳,怕他奔跑伤到他的脚。

我们到了快递站点,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抱在手里,很沉的。这是什么水果呢?我没有细看箱子上的标签,带着大乖回家了。

进了楼里,我先把大乖抱回家,我再下楼取快递。五楼的大哥上楼,很热情地帮我把箱子提到门口。


我用剪刀剪开封着箱子的胶带,一看,里面竟然是速冻的玉米。是老沈给我发来的。这个家伙,知道我爱吃玉米,就送了一大箱。

我赶紧把玉米从箱子里拿出来,码放到冰箱的冷冻里。以后每天的早饭,就是煮苞米了。


老沈给我打来视频电话。

我说:“哥,苞米收到了,你怎么给我邮来那么多的苞米?”

老沈说:“反正是速冻的苞米,你放到冷冻里,慢慢吃,也吃不坏。”

这倒是真的。

我说:“你在哪买的?是网上吗?”

老沈说:“在我们公司楼下。这家超市里就卖速冻苞米。”

老沈说话的声音,跟以往有点不同,有点沙哑呢。

我问:“哥,你声音不太对啊,有点沙哑,咋地了?”

老沈说:“沙哑吗?没觉得呀?”

屏幕里,老沈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第三颗扣子也没有系,一只领子板正,一只领子窝在里面了。他正用一只手在摆弄那只窝在里面的领子。

老沈把领子整理好,抬头看着屏幕里面的我。

老沈似乎没有往日精神,或者说,有些倦怠。

我心里忽然一惊,狐疑地问:“哥,你不会是中彩了吧?”

老沈很诚实地回答:“我从来不买彩票。”

随后,他又说了一句:“全凭运气的事儿,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会让我们失望的。”

老沈说的挺有意思。

我说:“你感冒了,发烧吗?”

老沈伸出一只手来,摸摸脸,说:“没感觉热啊?鼻子有点堵。说话声音哑吗?”

我说:“摸额头!”

老沈摸摸额头,犹豫着说:“好像不热。”

我说:“上温度计,看看多少度。”

老沈说:“那多麻烦呢,我没事儿。我没中彩。”他也开了句玩笑。

我端详老沈的神态,不太对劲。他今天跟我聊天,也似乎不在状态。

我说:“哥,你累不累?”

老沈说:“跟你聊天累啥呀,也没用啥力气。”

我笑了,说:“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要是疲惫的话,就不聊了,你睡一觉吧。”

老沈说:“你这么一说,是有点累。”

我说:“我给你个建议,你撂下电话之后,赶紧出去买温度计,买退烧药,记住了吗?”

老沈说:“没那么严重。”

老沈的神情真是不太对劲,他的眼光发苶,眼神有点涣散。


挂断电话,我知道,老沈不会去买温度计,也不会去买退烧药。

男人也不是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只是,他们总认为事情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真要发展到那一步,就晚了。

我担心老沈,但又无法去老沈工作的城市。

要是今天是周五,我就去老沈的城市了。但今天还只是周二。

我在客厅里走了半天,琢磨办法。

犹豫了一会儿,后来觉得,别的都不重要,老沈的身体才是重要的。


我给许先生发去一条短信,说:“您在吗?如果不忙,我想跟您打个电话。”

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我倒了一杯开水,喝了一口,真烫。忘记晾一会儿了。

我又给许先生发了一条短信,说:“有点急事,想给您打个电话。”


此时,已经是晚上8点半,快九点了。这个时间给雇主打电话,不太礼貌。但如果不是老沈的事情,我不会打扰雇主的。

房间里很安静,大乖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的小闹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几块钱的小东西,竟然每天都这么矜矜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桌上的书,水杯里的热气,有静止的,有动态的,一切一切,都很安静。


隔了片刻,我的手机响了,是许先生来的电话。

我说:“大哥还在你家吗?”

许先生说:“红姐,你是要找大哥呀?”

我不太好意思地说:“是这样,我刚才跟沈哥通电话,他感冒了,声音都哑了。但是他这个人,不会轻易吃药的。我让他买药,他不会去的,我担心,他病大发了,耽误工作——”

许先生当啷来了一句:“红姐,你让我给他送药去?”

我知道许先生是在开玩笑,我说:“我想请大哥给沈哥打个电话,让他去买药吃,再买个温度计,测量体温。我的话他不听,大哥的话,他肯定听。”

许先生笑了,说:“你可真关心他。”

电话背景里,好像是许夫人的声音在问:“谁呀,谁来的电话?”

许先生轻声地回答:“红姐来的电话。”

许先生又对我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其实,我是想问问大哥的电话,我给大哥打个电话,让大哥催促老沈。但后来一想,我的要求不妥,大哥的电话,不会轻易给旁人的。

就算我知道大哥的电话,也不能轻易地打扰大哥,尤其是深夜。

只是,实在惦记老沈,怕他中彩,他又不吃药,硬扛。那就真容易中彩了。


我等了很久,许先生也没有给我来电话。大概,许先生已经告诉大哥了,也许,他没告诉大哥?

心里颇不宁静,这个夜晚,干什么也干不下去,胡乱地睡去。


这个夜里,不安静,楼下烧烤店的鼓风机一直噪音很大,尤其在暗夜里。幸亏是冬天,前后窗户都关上了,但依然能听到噪音。


**———***———**


小霞在夜色里快步地向前走着,越走越急,索性,她就跑了起来。

城市里的好处真是很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不是违法的行为。要是在乡下,夜里出来跑步,别人会认为你是疯子的。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张凤霞半夜在村子里跑步,大概是被男人甩了,犯了疯癫病。

有一条,人们说对了,就是张凤霞这一次,又被男人甩了。


小霞很委屈,老白最初对她,不是这么冷淡的。老白最初为了追求她,对她嘘寒问暖,极尽温柔之能事。

第一次,在许先生家的地下室,老白跟二哥玩麻将,他出手很阔绰,小霞不过是洗了些水果送到地下室,又泡了几杯茶,老白就对她另眼相看。

那天晚上,老白还给小霞打了堆儿钱。这是其他男人跟小霞相处时,从来没有过的大方。

后来,小霞和老白加了好友,时常聊两句。再后来,老白聊天的话题就越发地殷勤起来。

老白陪她跑步,请小霞吃饭。老白还许诺,将来要娶小霞,还要在房本上添加小霞的名字。

但小霞没有想到,她跟老白相好之后,老白却把当初投入到她身上的爱意,又一点点地撤了回去。

直到她怀孕了,她欣喜若狂。以为老白会重新对她好的——可老白不仅没有对她好,反而,对她的不好,却一样样地显露出来。他不陪她去医院,不给她打电话。他宁可在家陪朋友玩麻将。

究竟她做错了什么,老白对她不好了呢?她想不通,一直想不通。

小霞跑累了,她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在寒风里走了一会儿,身体又冷了起来。她把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她想起了包里的那张售楼处的押金收据。


小霞虽然有买楼的打算,但是,她手里的钱,还不够买楼。当初她以为老白会给他出钱买楼的,或者他出一部分钱买楼,没想到,现在是这样的结果。

那天,小霞跟红姐打电话,苏平在红姐旁边说的话,小霞听到了苏平语气里的不屑,她觉得被苏平轻视了。

连她看不起的苏平,都能轻视她,凭什么呀?

当初,她从红姐那里要来五千押金,其实,也不算是她要的。不过是话赶话,她埋怨红姐两句。红姐这人脸皮薄,不让人说。说一句,她就炸。红姐认为小霞是心疼五千块,她就给了小霞五千。

当然,小霞也的确心疼五千块。其实,小霞心里也不安。红姐只是帮她出主意,又不是红姐逼着她交的押金,凭什么要红姐的五千呢。

小霞觉得五千块,让红姐和苏平都小瞧她。她决定把钱还给红姐,把面子找回来。没有面子,人还怎么活?

对于房子,小霞觉得,也得买。靠老白是不行了,只能靠自己了。

小霞已经跑到老白的楼下,她抬头向楼上看去,楼里面黑乎乎的,没有灯光在等待她。她上去还是不上去呢?


楼下太冷了,小霞后来还是走进楼里。她用楼门钥匙开楼门,钥匙**锁孔里,转动了半天,楼门也没有开。

小霞心里突然一凉,不会是老白趁她出门之际,换了门锁,撵她搬家吧?

小霞苍白了脸,她想不到老白会这么绝情。

猛然抬头,看到门上的门牌号,原来走错了。不是老白的家,钥匙开错了楼门。

小霞默默地走到老白的房门前,用钥匙打开门。

房间里冷冷清清,没有人气儿。

小霞想,自己如果一直住下去,说不定哪天,老白就会开口撵她走吧?

就是不撵她走,跟一个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霞睡到半夜,听到楼门响,是老白走动的声音。小霞放下心。她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她有点害怕。

朦胧中,老白上了床,掀开被子,冰凉的手抱住小霞。

小霞在那一刻,心里宽了宽。老白还要她的身体,是不是,老白对她还没那么厌弃?也或者,老白真的是工作忙,真的是钱不凑手?

被人抛弃的滋味太难受,她不想承认,她被老白厌弃了。那她会觉得自己很无能,很失败。

黑漆漆的夜里,听到老白说:“睡了吗?”

小霞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还没,等你呢。”


**——***——**


周三的早晨,我起床之后,就拿起手机,惦记老沈,想给他打个电话,不知道昨晚许家大哥有没有联系老沈。

手机上,有老沈发来的短信,他说:“药吃了,体温也量了,38度,不算高。”

哦,看来还是大哥好使啊,一个电话,老沈就乖乖地下楼去买温度计,买药了。

我窃笑了一下,给老沈发去一句话:“注意休息,多喝热水。”

老沈给我快递来的速冻苞米,我煮了一穗,很香甜,很软糯。吃着这么好吃的美味,感觉寒冷的冬天不那么难熬了。


上午,我到老许家的时候,客厅里都是人。

客厅的地板上,围着围栏,妞妞和赵老师在地垫上玩着拍手游戏。大叔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赵老师和妞妞做游戏。

老夫人撑着助步器,走到餐桌前,在抠西瓜子。

小李在厨房给妞妞做辅食。

苏平从楼上拿着吸尘器下来,她大概收拾完楼上的卫生了。


苏平见到我,咧嘴笑了一下,但看到客厅里的赵老师和大叔,苏平脸上的笑容就收了回去。她绷着脸,快步地去地下室了。

地下室的洗衣房里,在洗着衣服。


吧台的台历上,今天许夫人没有写下菜单。我就问老夫人中午做什么菜。老夫人让我问赵老师和大叔。

我走到客厅,征询赵老师和大叔的意见。

大叔痛快地说:“啥都行,大姐吃啥,我们就跟着吃。”

赵老师说:“家里有鲫鱼吧?做个酱鲫鱼吧。家里有排骨吧,做个炸排骨,这两个我做,怕你做不好。”

我在许家做了一年半的保姆,我做菜要是做得不好,早被许先生夫妇给开了,还轮到赵老师说三道四?

不过,我什么也没说,听着赵老师的安排。

赵老师又说:“再炒个蒜苗,小娟每顿饭要吃新鲜的蔬菜。昨天的酸菜烩血肠剩了吧,今天再放点粉条,家里的粉条是土豆粉,还是地瓜粉?”

赵老师的后一句话,是问餐桌前的老夫人的。

老夫人耳朵有点背,没听见。

我就说:“土豆粉和地瓜粉都有。”

赵老师说:“那用土豆粉。”

赵老师又问我:“我刚才说几个菜了?”

我忍不住想笑,赵老师的提问,好像再说:“刚才我讲了几个问题,你有没有认真听课?”

我说:“酱鲫鱼,炸排骨,炒蒜苗,酸菜炖粉条,四个菜了。”

赵老师说:“够了,四个菜行了。”


许家算上两个保姆,就五个人,加上赵老师夫妇,就是七个人,二姐有时候中午就来吃饭,那就是八个人。七八个人,四个菜,能够吗?

我提出了我的疑问,说:“七八个人吃饭,四个菜,不够吧?”

赵老师有点不高兴,说:“哪是八个人呢,是七个人,四个菜差不多,菜盘大点码就行了。又不是多么富贵的人家,一天天的七个碟,八个碗,啥样家庭啊?几天不吃黄了?”

我啥也没敢说,赶紧去厨房备料。

许家的蔬菜,一般都是大哥的农场送来。鸡蛋和肉类,农场也经常送来。海鲜,我会去超市买。家里的大米白面,二姐会经常送来。

许家面食不怎么吃,白面用的省,大米用得快。

许家最大的抛费,应该是雇人这块。


有赵老师跟我做午饭,我一点也不轻松,相反,还比以往累了不少。也许是精神太紧张的缘故吧,很怕做得不妥,被赵老师训斥两句,那我的脸上会挂不住的。


照看妞妞的小李,今天有点跟往日不同。往日,她的话少,她的脸上很少有笑容。她的眼睛也很少看人,她只是围着妞妞转。

但今天,小李喂妞妞吃辅食,一直跟妞妞搭话,妞妞啊啊地说着,小李也说着。她说:“妞妞,吃饱了?还要吗?还要一口?好的,再给妞妞一口。妞妞可真乖呀!”

原来,小李热情起来,也不错啊。

赵老师跟我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小李就跟妞妞在围栏里做游戏,扔球,拍手,仰卧起坐,玩的游戏可不少。妞妞竟然没有睡觉。中午,妞妞的午觉肯定会睡长。

苏平今天也跟往日不同。她谨慎了,不说话了,不笑了,也不怎么跟我对眼神了。她干活也比以往更加仔细了一些。

以往沙发底下,苏平用吸尘器吸一下就过去了。今天,苏平的动作明显地放慢,吸尘器吸了半天。

苏平有两次,路过厨房,她抬头看向我,是想跟我说话的,但看到一旁站着严肃的赵老师,苏平就什么也没说,甚至都不跟我对眼神,就匆匆地过去了。

苏平干完活儿,跟老夫人打个招呼,她就骑着电瓶车离开。

我有点落寞。

以往在许家干活,会跟苏平和老夫人聊天,赵老师来了,我就失去了聊天的快乐。

赵老师也聊天的,可跟赵老师聊天,不舒服。


赵老师问我:“鱼洗了几遍?”

我要是说洗两遍,她会说:“两遍哪够啊?最少也得洗三遍。去,再洗一遍!”

我要是说我把鱼洗了四遍,赵老师就会说:“洗的次数太多了,多浪费水呀,每个月电费可要花不少啊,下次别这么浪费水!”

跟赵老师聊天,会经常挨训。

赵老师的规矩,也不好掌握,再加上我干活不愿意被人支使,所以,一上午没干多少活儿,我还累得够呛。


午饭时候,许先生夫妇都回来了。

许先生殷勤地在玄关给许夫人拿拖鞋。许夫人也不客气,一只手把着许先生的肩膀,换下皮鞋,穿上拖鞋。

顺势,许夫人的两根手指,还在许先生的脖子上轻轻地拧了一下。

那个被拧的雇主,脸上不仅没板着,还露出笑容。


餐桌上,许先生的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在餐桌上转了一圈,又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盯着我看。

许先生说:“红姐,你昨晚一直操心老沈的事儿,把我家做菜的事儿都忘了?”

见许先生提到老沈,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没忘啊,咋的了?”

许先生说:“咋就做四个菜呢?我爸妈来了,咋也得做六个菜呀?”

赵老师说:“四个菜够吃了,我跟她一起做的。”

许先生又说我:“红姐,别让我妈干活啊,你是做菜的,你咋还把你的活儿,承包出去了呢?”

我心里话,是我承包出去的吗?是你岳母抢过去干的。我多希望我自己安安静静地在厨房,享受做饭的快乐啊,可是,你的岳母大人,剥夺了我的快乐——

我板着脸,什么也没说。心里不舒服,连饭菜都不觉得香了。

许夫人忽然轻声地笑了,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许先生问:“娟,笑啥呢?跟我们说说吧,让我们也开心一下。”

许夫人说:“我看红姐的脸抽抽着,你就别跟红姐开玩笑了。”


许先生每天回家,就是各种逗乐。他逗妞妞笑,逗媳妇乐,逗老妈开心。有时候保姆之间吵架了,他也逗我们保姆。

许先生忽然说:“红姐,老沈到底中没中招?买药了吗?买温度计了吗?”

我说:“买了,早晨他给我发短信了,说吃药了,也量了体温,没事。你昨晚跟大哥说了?”

许先生一边吃饭,一边说:“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儿还用惊动大哥?红姐你也太怀疑我的办事能力了。我就直接给老沈打电话,命令他,必须,马上,买药买温度计,要是打扰我们家的保姆睡不好觉,我就把你们俩的关系搅黄喽!”

我忍不住笑了。

原来,昨晚不是大哥给老沈打电话,是许先生给老沈打的电话。

许夫人伸手轻轻地捶了许先生一下,说:“提到沈哥,说话客气点,将来,他调回来,说不定跟你做同事呢!”

许先生两只小小的眼睛一瞪,说:“他凭什么呀?就凭出去兜一圈,镀个金,就跟我平起平坐?”

许先生的两只眼睛不大,瞪起来和没瞪起来,分不太清,只有常年和他打交道的人,才能分清。

许夫人说:“我没说平起平坐,算了,不提这个,吃饭。”

正吃饭呢,妞妞吭叽。

许先生说:“坏了,妞妞应该是尿了。”

许先生放下筷子,许夫人把妞妞接过去,要给妞妞换尿不湿。

赵老师急忙吩咐小李,说:“小李,快别吃饭了,赶紧给妞妞换尿不湿。”

小李已经放下了筷子,她是要抱妞妞换尿不湿的。但是赵老师这话一出口,就好像小李不想给妞妞换尿不湿,是被赵老师吩咐的呢。

小李脸色不好看,她什么也没说,从许夫人怀里抱走妞妞,回楼上去给妞妞换尿不湿了。

小李半天也没下来。

许夫人自言自语,说:“小李怎么还不下来吃饭?”

赵老师说:“小红啊,你去叫小李。”

我走到楼梯口,冲二楼喊:“小李,下来吃饭,小娟叫你呢。”

小李过了一会儿,才下楼来。

我吃完饭了,我从小李怀里抱过妞妞,让小李去吃饭。


赵老师又开始给大家上课。她说:“妞妞九个月了,不应该再穿尿不湿,应该把尿了。尿不湿对孩子的皮肤不好,再说又贵,你们雇了保姆,还不把尿?”

老夫人也在旁边接了一句:“我说过,海生不听啊。”

老夫人以前说过,不想用尿不湿和纸尿裤,她也觉得这些东西对宝宝的皮肤有点刺激。

许夫人看了赵老师一眼,说:“妈,现在养孩子跟过去不一样,就按照我们的方式来吧——”

赵老师转头看向许先生,说:“海生,你说呢?”

许先生连忙溜须:“妈说得对!”

许夫人在桌子底下踩了许先生一脚。

大叔吃完饭,他撂下碗筷,就来到我面前,说:“你没吃饱吧,妞妞给我吧,你再吃点去。”

大叔特别善解人意。

我也发现,许夫人跟她老妈赵老师分歧不少啊。

把父母接到身边生活,对自己是个不小的挑战!


饭后,我到厨房收拾碗筷,赵老师也来到厨房,要帮我干活。

赵老师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也是好心,这我都懂。只是,赵老师事事要求完美,可世间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完美的呢?

所以,这个家里的保姆,都不愿意跟赵老师协同作战。包括我。

我说:“赵老师,您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赵老师说:“这么多盘子碗,我跟你一起洗吧。”

我说:“有时候比今天中午的盘子碗还多呢,我都是自己洗,您去午睡吧。”

赵老师不走,已经开始扎围裙了。

赵老师扎的是许夫人的围裙。许夫人不太喜欢别人碰她的围裙。


我也上来了犟脾气,我觉得今天要是不制止赵老师,以后赵老师还会事事插手的。

我直接把赵老师手里的围裙拿了过去,放起来,说:“这是小娟的围裙,别人不能碰。”

我又对赵老师说:“您去休息吧,我是保姆,就是收拾厨房的,你要是把我的工作都干了,我就没什么干的了。您这不是抢了我的饭碗吗?”

后一句话,我是笑着说的。用半开玩笑的方式,卸下了赵老师的“兵权。”

赵老师总算是离开了厨房。


赵老师有些落寞,她在客厅里走了几圈,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没了动静。

她大概是回到客房休息了吧?


赵老师和大叔怎么没回新楼呢?难道两人以后天天都在许家吃饭?只有晚上回他们的新楼房里住吗?

那我的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了。


许先生今天中午没在沙发上睡觉,他回楼上的房间睡觉了。

我收拾完厨房,就赶紧离开许家,回我自己的家了。

回到自己家里,心情放松多了。跟大乖玩了一会儿,又给老沈发个短信,问他好点没有。半天也没等来老沈的回复。

是不是我太上赶子了,老沈这个破大盆还端起来了。


午后,我睡了一觉,又满血复活了,到许家去做饭。

一进客厅,就感觉今天的气氛不错。围栏里,坐着妞妞和老夫人,赵老师和大叔没在。他们俩人是回新楼了?还是出门散步了?

小李刚从卫生间出来,她看到我,就拐到厨房门口。

我走进厨房,小声地问小李:“赵老师和大叔,走了?回新楼了?”

小李摇头。

我说:“你摇头是啥意思?”

小李说:“我不知道,他们出去遛达去了吧?”

小李这答案,精彩!出乎我的意料。

小李随后的话,又让我吃了一惊。

小李跟我走进厨房,略微放低了声音,说:“红姐,我想不干了。”

啊?我愣怔了一下。问她什么意思。

小李说:“我想辞职,不干了。”


妈呀,在老许家做保姆的这些人,包括月嫂、育儿嫂,钟点工,自己辞职不干的,好像只有佩华和赵姐。剩下的那些保姆,都是有各种各样的毛病,被许夫人辞退的。


我问小李:“为啥呀?你为啥不干了?”

我猜测,小李可能是听到了许夫人想辞退她的风声,就提前想离开?

小李说:“老许家这活儿,不好干。他们家人口太多了,我看孩子不太累,就是他们家人太多,谁都看着我。你说我照看宝宝,你们盯着我干啥呀?这么多闲人盯着我,那还不如让他们看护宝宝,我就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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