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我们总天真地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老去,但到了三十岁,内心就不禁浮现出阵阵的忧虑,害怕自己容颜老去,害怕活动能力减退,害怕生活变得越来越枯燥乏味。所以人都爱怀缅过去,不管是十来岁的天真激情,二十来岁的任性放肆,三十来岁的自信坚毅,或是四、五十岁的成熟穏重,那些美好的黄金岁月彷佛都是在比自己现在年轻的时候。

不管是女性或男性,年龄从来都是人最难过的关卡,因它绝对不只是一个数字,在这数字底下,其实隐含了许多象征意义。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年龄一直默默规范着我们的行为与思想,社会上对年龄的潜规则可谓多不胜数,例如什么样的年龄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到什么样的场所、或做什么样的事情。一旦我们没有遵循这些年龄规范,小则会被投以怪异的目光,严重的更会被视为不尊重自己的身份,属于一种年龄越轨。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一直被灌输各种关于年龄的观念,不同的年龄群被赋予了不同的角色与期望,逐渐地在潜意识 形成牢固的思维设定。这些思维设定虽然能快速及有效地指导我们作出附合情景的行为,提升了适应与生存的能力。但如果我们对此不加思索便全盘的接收与依赖,便很容易堕入一个“衰老思维”陷阱,导致身心出现无意识的衰老反应。

在1979年,心理学家艾伦·朗格教授(Ellen J. Langer)做了一个著名的“时空胶囊”实验,她把匹兹堡的一所老修道院,精心布置成20年前的模样,并邀请了16位老人在这里生活个星期。参予的老人年龄都在七、八十岁,被分成8人一组的实验组与控制组。在这一星期里,这些老人都沉浸在1959年的环境里,他们听上世纪50年代的音乐,看50年代的电影和情景喜剧,读50年代的报纸和杂志,讨论卡斯特罗在古巴的军事行动、或美国第一次发射人造卫星等事情。

两组人都被要求需要更加积极的生活,例如一起布置餐桌,收拾碗筷,不会有人帮他们穿衣服或扶著走路。两组唯一的区别是,实验组的言行举止必须遵循“现在时”,他们必须努力让自己生活在1959年。相反地,控制组用的是“过去时”,他们只以怀旧的方式谈论和回忆1959年所发生的事情。

刚出现在朗格教授的办公室时,两组老人看起来都是老态龙钟,走路时步履蹒跚。一个星期后,两组老人的身体素质竟有了明显的改善,他们的视力、听力、与记忆力都明显地提高,不旦血压降低了,平均体重也增加了3磅,就连步态、体力和握力也有着明显的改善。但相比之下,实验组,即“现在时”的老人进步更加惊人,他们的关节更加柔韧,手脚更加敏捷,在智力测试中的得分更高,有几个老人甚至玩起了橄榄球。他们实验前后的照片差异,几乎让人不敢相信。

虽然这个实验缺乏实验室的控制,结果受到质疑,但值得我们思考的,就是在那一星期里,这些老人的大脑和身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朗格教授相信,这些结果都是源于信念上的改变,实验组的老人相信自己年轻了20岁,于是身体便做出相应的配合。为了维持时间感,那些“活在1959年”的老人必须付出更多的“专注力”,即更有意识的“活在当下”,因此他们的改善更明显。

脑神经科学的证据也显示,一半以上的老年人,其大脑活跃程度与20多岁的年轻人其实并没有重大区别。他们在短期记忆力、抽象推理能力以及信息处理速度等方面的能力都不差于年轻人。只是我们都固执并错误地相信,变老时,身体的能力衰退与反应迟缓是无可避免的,我们不旦把两者紧紧连在一起,更想成是理所当然的现象。结果,身体亦只有努力地配合,扮演好大脑赋予给老年人的无能角色。

从此推论,老年人的虚弱、迟缓、多病,很可能是一种认知思维设定,而不是必然的生理过程。虽然不至于返老还童,但这个实验至少证明了,我们生命最后阶段的衰老并非是不可逆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