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当学生的年代,中学、小学的每个学期初,学校都会选定一个周六下午,举办“母姊会”。其实这个活动,就是老师、学校,和学生家长面对面的聚会讨论,关于这个学期,学校重要的活动说明,还有家长的各种意见回馈与交流。
名词使用“母姊会”,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其实隐含着性别歧视,意思就是妈妈和姐姐一定都是负责家庭管理。所以,只有妈妈和姐姐才能够、才需要参加,学校和学生家庭的交流活动。今天的学校,应该都已经将相同的活动,改名称为“家长日”,或者是类似的名称。这比较符合真实的状况,也不会带有歧视的疑虑。
我的妈妈,二十四岁怀第一胎,就生下我。如果大家还记得我之前提过,她在娘家中排行老大,她的下面全部都是弟弟妹妹。她最小的弟弟,也就是我最小的舅舅,只比我大八岁。
她当然是我的妈妈。但是在生活当中,她其实比较像是我的亲姐姐。
我依稀还有点印象,我妈妈曾经带我和我弟弟去看电影,我妈妈她买学生票,我和弟弟买半票还是免票。我们三个人,就像是姐姐带着弟弟们,一起进电影院看电影。
我的妈妈,和别人家的妈妈相比,一点也不凶。她对我和我弟弟,从来都不会摆出妈妈的威严。她不会用命令的方式,要求我们该做什么、或是不能做什么。她总是用爱的教育,用说的、用劝的,或者是亲自示范,让我们自动照着她的话去做。
我的妈妈是当年的台北商专毕业,也因此,她的算术非常在行。我国小的数学,其实都是我的妈妈,一题一题,所教出来的。因为教的好,国小时候的数学,我和弟弟都拿到了好成绩。甚至于,我和我弟弟的好几位国小的同学,知道了“洪妈妈”很会教数学,下课后还会带着数学习作本到我们家,跟我和弟弟一起“旁听”、“练习”。只要来参加的,数学成绩都变好了,甚至有几位同学的月考的成绩,后来比我和我弟弟的还要更好。
我妈妈的个头,并不算高。我就读国民小学的时候,我的头顶大约跟她的肩膀一样高。
冬天里的某一天,我和妈妈两个人去买东西,走在距离我家不远的康定路上。这个时候,一阵一阵东北季风开始呼呼的吹过来。
我从小支气管就比较敏感,一被干燥寒冷的冷风吹到,我就会开始咳嗽咳个不停。
我的妈妈,马上把我拉到骑楼旁边的红砖柱子后面,同时用她的身体,帮我挡住冷风。我咳嗽的状况,慢慢的就停止了。
她看着我说,“你好像我的弟弟一样”。
将近四十年后,我和太太带着两个小孩,到外面吃晚餐。走路回家的时候,我的儿子,目前就读国民小学二年级,他问我一个问题。
“我是老大,我是哥哥,我没有哥哥、姐姐,我也没有妹妹。我只有一个弟弟,就是你的阿叔。”
我也是你的弟弟,你是我的大哥哥!”
真的吗?我好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