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机会跟几个青少年工作。青少年最烦恼什么呢?考试和霸凌。

然而我发现,面对霸凌,有许多不同的反应。有些人默默承受,有些人会告状,也有些人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做消极式的反抗。霸凌不仅来自同学,也可能来自老师。

我问杰森是谁在霸凌他,他说是一个在运动方面很杰出,得了很多奖的同学。

为何要接受他的**呢?不能够反击吗?

杰森的回答让我大开眼界,他说:“因为他得奖了,而我没有。相较之下,我就没有社会产值。”杰森以十分成人的逻辑回答我。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教导小孩,他们的存在价值,必须依赖他们的“社会产值”?这样的功利主义造就了小孩无法看见自己身为人的存在价值,无法维护自己的尊严。也可能因此加入欺负那些更弱势,可能运动不好,羞怯,或功课平庸的小孩。

杰森认为自己对学校比较没有贡献,屈居弱势,于是任由这个同学霸凌,赋予他的行为正当性。杰森以为自己没有价值,因此失去护卫自己的权利。

另一个少年阿峻,因为上课经常望着窗外发呆,每天被老师留下来罚写一些无意义的句子,一直写到天黑。我问阿峻,分明知道一定会被留校罚写,为何还是继续做同样的事?

阿峻的回答令我莞尔:“我讨厌那个老师,如果因为他处罚我,我就改变行为,那我就认输了!”

原来如此,在无法抗衡权威的体制下,阿峻以他青春的时间和体力,进行他消极式的反抗。输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