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烙的饼

文/鹿鹿妈妈
今天,终于烙出了一张成形的玉米面饼。但还是没有妈妈做出的那种金黄的颜色,以及软糯甜香的味道。
母亲善厨艺,虽然不是那种大厨的厨艺,但却足以养刁我们的胃。
那时候物资匮乏,尤其是七十年代初西北的农村。仅有的一点自留地要用到利益最大化,种得最多的是大头菜与白菜。因为只有这两种菜才能储存得最久。
从深秋到春,吃得最多的是酸菜。酸菜有两种,一种是大头菜切丝,加胡萝卜丝、芹菜拌红辣椒面腌的,我们叫花菜;一种是单纯大白菜腌的,才叫酸菜。
母亲腌的酸菜酸辣可口,咸淡合适。我那时候最喜欢吃的是开水泡花菜。放学回家,先捞一大碗花菜,用开水泡热,连汤带菜吃,觉得这便是这个季节最好的美食了。
一年四季不断的是土豆。家家都有窖,是专门储藏土豆的。
母亲会将土豆加工成为很多又筋道又好吃的美食。
洋芋酿皮、洋芋擦擦、洋芋丸子汤等等。
那时候冬天是没有绿叶菜的,只有一点冻菠菜。

春天唯一能吃的便是苦苦菜,野地里的苦苦菜一冒头,大家就都去挖。苦苦菜的汤翠绿,略苦,配擀好的小寸寸面条,绿汤白面,特增加食欲。
等地里的庄稼需要除草的时候,我们家就天天煮菜吃。母亲会将一切可以吃的菜拿回家。
比如庄稼地里的苦苦菜、娘娘菜,还有播种得太密需要拔掉一部分的油菜苗母亲都会拿回家。挑拣好的煮给我们吃,不好的喂鸡、喂猪。
蔬菜贫乏的年代,家乡人是无面不欢的。觉得菜放多了,面便少了,会吃不饱。我们村里,只有我妈会给我们将煮菜当饭吃。她会用95%的各种混搭菜为主料,只放一点点面做成美食。

所以到现在,我最爱吃的还是水煮菜。尤其是油菜苗,也只有我们家吃,别人家都是拿来喂猪的。但其实,小的油菜苗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没有任何菜可以比得上。
那时候非常忙,没有人会将平常的食物做得精巧。但母亲却不同。
忙碌的劳作和苦难的生活并没有磨灭她的一颗灵巧心。
她蒸的花卷、馒头是小的;她包小巧的包子和小糖包;她包可爱别致的小饺子。她将玲珑心思全放在给孩子们做吃的上面,全然不去想那需要多少精力和功夫。
我们那里没有玉米面,只有小麦粉、青稞面、豌豆粉。
青稞面口感略粗,我们当时都不太喜欢。但母亲会特意将发酵好的面团少放碱面,让其保持一点略酸的味道,多卷绿绿的香豆粉蒸花卷。蒸花卷的蒸汽带着自然的酸,香豆粉的香,非常馋人。
玉米面是有两年父亲经常去张掖带回来的,也是口感不细腻。母亲做时都是先烫面,将其搅成糊状,发酵好后放白糖,在饼锅底抹点菜籽油,放入慢火烙。烙出的饼香甜可口,金黄油亮。因为吃得少,那种味道始终在记忆里萦怀。

有天看到玉米面,突然便想起母亲做的玉米面饼的味道。便买了点回来,试着记忆里母亲做的方法去做,却怎么都做不太成型,其味也离得很远。
当时便放弃不做,但每次看到玉米面,都会有一种重拾记忆的冲动。
今天终于做成型,虽然外形与口感都难以企及母亲做的,但心里却很满足。
母亲逝去多年,但我对母亲的记忆却愈来愈鲜明。也可能,我生活的轨迹,一直在受记忆里母亲的指导,越来越熟练。
我现在搬上桌的,全是记忆里的饭菜香。卷着绿色香豆的小花卷、精致的小糖包、金黄色的玉米面饼、筋道又好吃的洋芋酿皮、只放盐的煮菜…
并且尽力做得好吃又好看,正如母亲当年的心意。也越来越能体会一份做娘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