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包谷

表妹在微信群里发了“烤包谷”的视频,还配上文字“小时候的味道”,一下子勾起了我对“烤包谷”的回忆。

秋天是丰收季节,玉米也经过夏天的生长、拔节、挂穗,马上要收获了。在这个时候,有一种美食“烤包谷”,真是好吃。“烤包谷”就是将收了浆尚未熟透的鲜玉米掰下来,剥去绿色外衣,放在火上边烤边翻,慢慢转着烤一圈,直到金灿灿的嫩玉米浑身变成焦黄色,就烤好了。烤熟的玉米棒子,泛着清香的味道。那种烤香味的诱惑根本等不及晾凉,直接折一根细木棍插在玉米棒子根部,一手握住木棍一手剥下黄里带焦的玉米粒,塞进嘴里解馋止饿。

记得小时候,农村生产队里大都种玉米,因为玉米是农民一年四季最主要的口粮。到了八,九月份,挂在包谷杆上的玉米棒子米粒已经饱满,我们小孩子迫不及待地想吃“烤包谷”,便悄悄地潜进玉米地挑选壮实、且胡子变成老色的玉米棒子,从挂胡子的地方将外衣撕开一道小口,用大拇指掐一下包谷粒儿,如果是罄了浆的、尚嫩,就是“烤包谷”的好料档。于是乎,将其掰下来,在野外加上一堆火,烤起包谷来,美餐一顿。

那时候,大集体的玉米地,有大人看着。一来怕野猪祸害,二是怕贼偷,谁掰了玉米会当作小偷对待的。我们一群孩子饿极了,趁着放牛、寻猪草,常常偷偷摸摸地去掰。一伙子人、留上一两个在地边放哨,其余的摸进玉米地不同位置,掰上一两个玉米棒子藏在笼子底下或揣进裤子口袋,迅速逃离,然后找没人的地方生火烤,填饱饥肠糖辘的肚皮。那时的吃相,现在都没法形容,烤熟了的包谷,连灰都顾不上拍打,垫着树叶抱上啃,直吃的嘴唇泛黑,像是长了一圈胡子。烤包谷粒啃完了,还不愿丢弃,啃着没了玉米粒儿的玉米棒子,都感觉过瘾。

当然,我们小时候偷吃“烤包谷”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被生产队里看包谷的大人撵得四处逃窜或被抓现行的场景惨不忍睹,逃掉不被抓上也落得一阵咒骂,被抓揪到生产队里丢人现眼,被告到家长处少不了挨揍。哎,真是生活在物资困乏时代的孩子,一种生存的无奈。

我胆小,有贼心没贼胆,眼巴巴地看着同伴们“铤而走险”,自己只要看好牛群不“举报”也有功劳,每每会被认作同伙分得“一杯羹。“天上掉饼”这么好的事情,不会天天有,不劳而获也是一种耻辱。于是,在其他孩子掰玉米的时候。我看牛群的同时捡好柴禾,就能心安理得的分享“烤包谷”了。

土地承包到户后,家家不缺吃的,玉米也可以随便掰。不管自己地上还是邻家地里的,大模大样地掰来烤吃也不在话下。大人们想到是小孩子们干的,谁也不去计较。甚至谁家的玉米先熟,就送些过去,让大人小孩子们烤着吃,尝个鲜。这时候烤玉米,不慌不忙地放在家中火炉儿里烤出黄灿灿香的美食,等到不烫手时,一粒粒剥下,细嚼慢咽着品味。有时还玉米棒子的绿衣剥到薄薄一层,放在火炉边上烤,等待皮子烤焦,里面的包谷粒儿就熟了。清香不焦,鲜嫩可口,这生活富裕了,连吃个“烤包谷”都讲究起来,品味高了。

现在,我生活的地方也有烤包谷”,但烤法略微不同。这儿是将玉米放在盐水里浸一下,然后

架在烤肉的烤炉上,扒拉出烧好的明火炭儿,像烤肉串一样烤熟了卖出。“烤包谷”已成为人们尝鲜的一种零食,价格可观,5元钱一个,经营者收入颇丰。我时不时买上两个尝尝,没有老家“烤包谷”正宗,但从异地“烤包谷”的比较,说明老家的味道还在唇齿间记忆着,那种焦黄的香里透甜,还带着一种悠远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