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的长沙城中,人参米是需要排队才能买到的零食

《织机街133号的故事》连载(15)
文 | 阿信
打人参米,是我们小时候最欢喜的事情了。
所谓打人参米,就是将大米、玉米等原料放入密封好的圆筒里在火上烤,圆筒不断在火上翻滚,经一定时间后,将圆筒的盖子一端套入一个大口袋里,猛的敲击圆筒盖子上的一个机关,盖子就会打开,圆筒突然减压,发出“嘣”的一声巨响,使大米膨胀,形成一颗颗饱满酥松的膨大了的米粒状食物,米粒状食物全部冲到大口袋里。

打人参米的师傅隔一月二月的来一次。师傅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支起炉、生起火,周围街巷的大人小孩都围了过来,有的拿着脸盆或袋子,带着米,来加工。也有来看热闹的,也有调皮的小男孩专门守在这里抢人参米吃的。
来我们院附近打的师傅喜欢选择在小赢洲井边一块空地。这是因为这个地方可以照应周围很广的居民区域,可以容纳比较多的人,好排队,还有井水可使用。

打一斤人参米收加工费1角5分钱。大人也不是每次都满足我们小孩打人参米的要求,因为既舍不得钱,又舍不得米。但那时小孩基本没有零食吃,人参米是最经济、最受欢迎的零食,所以,只要有打人参米的来,我们都吵着要去打。
一天,我听到小赢洲方向“嘣”的声音,便向父亲要了钱,从米缸里舀了一斤米,放在脸盆里,连忙向小赢洲跑去。打人参米的原料,最好是糯米,糯米打出的人参米,特别酥松,放在口里就能自动融化,我们叫它“落口消融”。其次是晚稻米。最不适合的是早稻米,它打出来的人参米膨胀得不明显,不酥松可口。但家里平时一般没有糯米,晚稻米不发饭,且吃了不易消化,一般人家不喜欢买它、吃它。家里最常吃的就是早稻米。那天,我自然是舀的早稻米。只要能打人参米,哪还管早稻晚稻。

当我跑到打人参米的地方,只见早已排了很长的队,人们把脸盆一个挨着一个放着,算是代替人排队。我连忙把脸盆放在最后,排着队,耐心地等候着。好不容易轮到给我打了,只见师傅先往米里加一点糖精,再把米倒入圆筒,一手拉着风箱,把火吹得旺旺的,一手转着圆筒,使它不停地转动。
“嘣”的一声,我的人参米打好了。师傅拿起大口袋,把飞到里面的人参米倒在我的脸盆里。我马上双手捧起脸盆往家走,还没走几步,好几个大一点的男孩“哄”地围了上来,一人抢一把,就往口里放。由于他们用力过猛,加上我避让他们,人参米掉到地上不少。经他们这一抢,本来堆起来的人参米只剩下大半脸盆了。经历了这一次的“浩劫”,以后打人参米,我就不用脸盆而用布米袋了。

那时家里有2个青花瓷坛,是娭毑的嫁妆。遇到需要防潮的东西,我们就把它放到瓷坛里。如果打了人参米,当然就放到瓷坛里。
家里打了人参米,那段时间是我们很高兴、很神气的时间,往往抓几把放在口袋里,到外面去一点一点地吃,人参米那淳厚清香,是我们小孩最幸福的拥有。遇到玩得好的,就给他一小把。有时我也用人参米泡水吃,那又是一番味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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