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性与主体的问题,直接影响到被殖民者对他们自己认同的看法,台湾认同在台湾历史上的形成过程,有相当的复杂性,对于定义何谓“台湾人”、“台湾地方特色”等问题,一直环绕着不同的争论。日治时期台湾画坛极力提倡发展出地方色彩,然而既要求台湾向日本“中央画坛”看齐,又欲鼓励台湾发展特殊性,其要求本身就具有矛盾、揉杂的性格。

经由检视、分析陈进作于1934年的《合奏》(图1)、潘春源作于1929年的《琴笙雅韵》(图2)这两件作品,来看台湾认同这个议题。两件作品都是为参加官展所作,都是以台湾女子吹弹乐器为主题的美人画,但两件作品中美人服装造型不同,背景陈设的处理上也有相当差异,分析其画面,可以看出两件作品包涵了不同的文化元素。陈进的台湾美人是以日本风格为基础,而潘春源所绘制的台湾美人,是由其从自身的工匠传统中,兼采各种元素,建构出合乎台展要求的台湾特色。所谓的“台湾特色”,便是在殖民者的注视下,建构台湾的文化想像。

本文尝试指出台湾画家在日治时期,经历热忱追求现代化的过程中,个别画家由于对追求现代化的态度有所差异,而有不同的回应。有的将日本文化当成现代化,于是舍弃传统,拥抱日本文化;有的选择性的依其自订的“现代化”的价值与标准,将“旧中国”传统融会到“新日本”的形式与内容中。由分析这两件作品让我们了解到:日治时期的台湾美术的内涵,以及台湾对自己的看法,实际上是比我们之前所了解的更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