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还没进国小的时候,那时我正从幼稚园肄业,由于家里没钱所以没念大班,在家里闲闲没事干了一阵子。爸爸那阵子晚上都到景美国小上日语课,当时我只知道爸爸说他要去上学,只是年纪还小的我不知道他念什么,脑里只有“上学”这个词。
某日的晚上,妈妈在厨房煮饭,我在客厅玩耍,发现过去装“达新牌”雨衣的雨衣套,也就是雨衣不用时折好装起的袋子,深蓝色约A4大小的袋子,我幻想这是我的书包,把我的铅笔、色笔、橡皮擦等文具装入袋子中,以及随手拿了本不知名的书,同样装入达新牌雨衣袋中,当时认为上课有书就对了。
在客厅可以看得到厨房的地方,对妈妈说:
就这样地我跟妈妈报备了,穿起鞋子,在天黑该吃晚饭的时刻前往爸爸上课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没有大人带的情况下穿越多少马路。
我手抱着我的“书包”(其实就是达新牌雨衣的袋子),走过大街小巷,踏上景美旧桥,当时的桥没有人行专用道,我靠着桥边边走,在桥中央试图穿越到桥的另一方,桥上车辆频繁,五六岁的我鼓起勇气穿越了马路,一辆机车的尾巴扫到我的手,我感到一点点疼痛。
这时候一个同样在桥上走的阿伯看到我,他好奇地把我叫住,问我要到哪里,
“我要到景美国小呀。”我说。
“那你爸爸或妈妈呢?你怎么一个人走,很危险耶。”阿伯说。
“我要去找我爸爸,我要跟他一起上课。我妈妈在煮饭,他知道我去上学,我有跟他说去上学呀。”我说。
后来我也忘了阿伯说些什么,只记得他说危险之类的话。
到了景美国小后,由于晚上天黑,全校有亮灯的教室就那几间,我一间一间在外面探头望,寻找我爸爸的身影,台上的老师对在座的“社会人士”问“这是谁的小孩?”,我老爸与诸位“同学”皆望向教室门口的我,我就跑进教室去要跟我爸一起上课。老爸很讶异我怎么会跑去,而长大后的我也很佩服自己小时候哪来的天真勇气,来一段“千里”求学兼寻父。
当我跟爸爸回到家时,妈妈问我跑去哪了,并责怪我怎么斗胆跑出去,我则回应他说,我已经跟他报备过了。那时的我可能相当期待上学,或许是因为幼稚园辍学,导致对于“上学”感到新鲜且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