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维尔机场,又再次的,我在海关被拦下.

作为一名处于西方的非西方人,国家边界不仅代表了地理界限、同时也如同一堵又一堵的法律高墙,在翻越之时,站在墙顶凉风袭面而来,仿佛处在赤裸状态、身体被指纹探测器、眼球扫描仪、金属感应器等各种奇异仪器所围绕,你发现自己站在海关中央、从一处等候区至下一个,后面的旅客从你身旁走过,状似轻松地和官员寒暄,印章在护照上盖下时、明确而响亮,看着他们走进国门的身影,你在无穷等待中焦虑得发汗.你放眼望去,在等候区内的其余面孔,如同从第三世界搜集来的民族志学、中东、非洲、南美、至亚洲,所有人均保持绝对的缄默、并躲避彼此的眼神接触.这些长时间等待而扭曲的脸.如同某个痛苦的镜子般、反映出彼此不想见到之自身形象.

于此,你发现一无比愚笨却又真实之定理,眼前之焦虑、与无止尽的等候,在在只证明了自身持有的“错误身份”,并在错误的时间,跨越错误的地理界限,换而言之,你之所以为你,为一错误之存在.

在绝大部分的时候,“错误身份”并不会对你的人生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国境之间、法律交界之处,“错误身份”总是以大错特错的方式提醒身份持有人的生存状态,而你,选择只剩下是否要让如此的挫败感吞噬自身.

一个小时后,我拖着行李走出了赛维尔机场,又一次的,我跨越了国家地理边界,些微的侥幸胜利感让我在踏出自动门时不禁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