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格莱德的表情》读后感:城市的表情究竟取决于谁?
城市的表情究竟取决于谁?
据说,对古希腊人而言,内心真正满足时的喜悦,不是大笑,而是嘴角上扬。而贝尔格莱德有大笑、有高歌、有哭泣,却始终没有嘴角上扬的欢喜。
城市的表情,是人民的表情,人民的表情由谁决定?当今最畅销的理论指向内心、自我这些概念,这未尝不是一种玄学。改变自己的心态吧,放在小康社会,是积极的,放在贝尔格莱德是多么的残酷。
为什么不……?这个句式常见到冷漠。对监狱里的人而言,由凿穿隧道逃逸的安迪,对困在山区的人,有翻山越岭闯城市的打工仔,对沦陷在东北老城的下岗工人,有南下经商的老板……一条迁徙端的鄙视链已然形成。留洋的对国内的,北上广对其他城市,一线城市对二三线城市,以此类推,包括,欧美对亚洲,好在没听说有朋友去非洲。鄙视链上端的人不无悲悯地看着下端。
总之,为什么你不逃离,是这个时代很常见、又很残酷的诘问。
初中时,语文老师讲《愚公移山》,考试题问“愚公愚不愚?”我答“愚”,虽然有恒心,但还是愚。老师说我学反了,愚公怎么能愚呢?可是,我当时没问出的问题是,如果天神不出现呢?如果安迪凿隧道开始就被抓呢?能逃离困境,当然取决于日复一日的恒心,取决于破釜沉舟的魄力,但更取决于万一的幸运。《贝尔格莱德的表情》提到,不是所有人都能离开。所以,如果指责《钢的琴》的男主角,为什么不去找份正经工作,无异于问“何不食肉糜?”
我家的县城是矿区。煤挖尽了,地表下沉,加上气候干旱,漫山石棱,一进来就感到贫瘠而又荒凉。结婚时,妻子家人第一次去,每当提起就像女儿被拐卖了一样。我说,你们还没看到前几年呢,现在被称作商贸城的菜市场原来是一个煤场。煤矿里的煤运到这儿,火车一过,漫天煤屑,所以长大以后看见沙尘暴,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而那正是繁荣的时候。但这并不是因为煤矿主的注意。查地方志,这里从乾隆年间,就已经是官窑,烧煤,烧窑。直至今日。地表下沉,赚到钱的,已经去了大城市。没赚到钱的,力求让子女去大城市,说什么也不能回去。
妻子家也是县城,是国家百强县,以旅游文化闻名。那里环境秀美,植被繁茂,空气清新,融汇着不同的文化,城市的,农村的,海外的,像每个大城市的雏形。但据说前些年,村子里有矿,应该是铜矿。后来国家下令关掉,很多村民没有生计。之后,又打造旅游文化,全县上下面貌一变。当然,穷人仍是穷得叮当响,但生活总算是蒸蒸日上。
城市的表情取决于谁?没人不想过好日子,但只面对自己的内心根本没有用。从政府领导到公司总裁,从公司职员到农村百姓,大家都知道,得有政策。
对一个国家而言也是这样。一个国家侵略其他国家,理由很多,正义、经历、防御,等等,但一个国家遭受侵略总归是霉运,比如沦落至今的贝尔格莱德。人们在这样的背景下,实际上很辛酸。虽然库斯图里卡的电影也只能反应人们的无可奈何,要么,还能怎么办。这时候,人只剩下精神。想起《盘锦豹子》,在如此背景下,人的努力会失效,尤其当人的努力和时代的变化不在同一频道。时代的变化确实会导致人的变化,好的文学作品会让读者看到人的精神抗争。对贝尔格莱德而言,如果大笑显得冷漠,那么涂鸦就是城市精神的希望。
《地下》这部电影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文章中提到的台词,而是另一句。父子刚从地下逃到地上,儿子兴奋地说:爸爸,太阳!爸爸说:儿子,那是月亮。然后两个人一起看日出,才说出这篇文章引用的话。
有时候,我们逃离后,面对的仍旧是如何生存、如何生活的问题。而对芸芸众生而言,如何生活,当然要自己努力,人的努力总是沿袭着上一个时代的惯性,因此城市的表情又怎能完全是人民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