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1901-1986),当代捷克斯洛伐克最重要的诗人。他一生中总共出版了三十九部诗集,主要有《泪城》《全是爱》《信鸽》《裙兜里的苹果》《维纳斯之手》《穷画家到世间》《妈妈》《铸钟》《皮卡迪利的伞》《避瘟柱》《身为诗人》等。除了诗歌创作,塞弗尔特还译过法国诗人阿波利奈尔的作品,创作出版过《极乐园上空的星星》《手与火焰》《世间万般美》(1983)等文集。1996年获得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艺术家”的称号。1984年,其作品《紫罗兰》因展现出“人类不屈不挠的解放形象”而获诺贝尔文学奖。

塞弗尔特(捷克)诗十九首

我望着你的额头

贝岭 廖敏 译

我望着你的额头

如同飞行员察看飞行仪,

当航行在暴风雨中。

我遇见你竟这样晚、

这样意外。

我知道,我藏在

雪堆般厚厚的头发下,

在黑暗中它也闪着光,

然而我徒然地寻找你。

我的指甲下只有金色的粉末。

然后,你穿过睫毛的小栅栏逃避了我、

逃到了笑声中。

六月,披着节日的盛装,

把茉莉花塞进我们的窗户。

终于你永远地消失了

在你如雪的沉默中。

我怎样才能看上你一眼呢?

你如此遥远,

天气如此的冷,而黄昏已经来临。

原载《世界文学》1985年第4期

爱情之歌

蒋承俊 译

我听见了他人听不到的:

光着脚走在天鹅绒上的声音。

邮戳下的叹息声,

琴弦终止时的颤音。

有时我有意避开人们,

我看见了他人看不到的:

那充满在微笑中的

隐藏在睫毛下的爱情。

她的头发上已卷起了雪花

我看到了灌木丛中盛开的玫瑰。

当我俩的嘴唇第一次碰到一起时

我听到了爱情悄然离去的声音。

即或有谁要阻止我的愿望,

那我也毫不畏惧任何失望的袭击,

别让我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狂热的爱情才是最美最美的爱情。

天上的纽带

贾佩琳 欧阳江河 译

在临终前的最后几秒

母亲的脸转向我们

哽咽而沙哑地说

“什么都没有。”

然后她的嘴唇默默地永恒地闭上。

她那被亲吻过一百次的玫瑰花圈

落到怎样的深渊?

她所有的祈祷

和年轻时唱过的悄悄的歌

飘到哪儿去了呢?

那些小小的事情引起的恐惧和忧郁

又到哪儿去了呢?

一切罪孽都有清晰的定义

对的或错的

并且那些对的和别的一样好!

在短短的一刹那

当我们蹦跳着离开土地的脚

又掉落下来

她经历了怎样的黑暗?

我静静地来到阳台

并从母亲的破损的椅子

往上看

向那高处的某种阴郁。

在我们漫长的一生中

它们一直从窗口瞪视我们

不提任何要求,

也不向我们索取任何东西。

随你怎么想

它们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美。

那么我们尝试着泯灭它们

用常青藤的种子,

玫瑰花的种子,

词和眼泪!

并且最后我们想要撕开

它们的发光的锁

用我们最后一次呼吸

那是,(甚至在我们强有力的喉咙里)

最弱的。

鼠尾草花冠

——给弗郎蒂瑟克•赫鲁宾①

李以亮 译

正午在靠近而宁静

被苍蝇的嗡声打破

仿佛用钻刀。

我们躺在瑟萨瓦②河边的草地

啜饮在林泉里冷冻过的

沙百里③酒。

有一次在康诺皮斯特城堡④

我得以亲见

一柄古老的短剑展出。

只有在伤囗里隐密的嫩枝

长出三重桨叶。

有时候诗也是如此。

也许不是很多——

但的确很难从伤口中提取。

诗人往往像一个情人。

他轻易就忘记了

曾低声说出的温柔诺言,

以无情的手势

对待脆弱的优雅。

他有权逞强。

在美或惊悚的

名义下。

或以两者的名义。

这的确是他的天职。

事件本身给他备好

一支笔,

他用笔尖永久地

纹刺出语言。

不在胸前的皮肤上

而是直接刺入与血液

一起悸动的肉。

玫瑰和心灵并不就是爱情,

一艘船一次航行一次冒险也不是,

一次谋杀,

一次在死亡里抛锚的忠诚也不是。

这些愚蠢的象征都不真实。

生活比它们更宽广。

现实完全不同

而且要糟得多。

所以诗人迷醉于生活

呕出所有的苦汁,

愤怒和绝望

而不是让诗歌变成绵羊脖子上

玎当的铃声。

我们饮尽了杯中酒

从被压平的草地站起时,

一群赤裸的孩子从岸上

跳进我们脚下的河里。

其中一个少女

在她稻草般金黄的发间

戴一顶湿淋淋的鼠尾草花冠,

她爬上了一块巨大的岩石

在晒热的石表舒展身体。

我吃了一惊:

上帝啊,

她已不再是一个孩子!

————

译注:①弗郎蒂瑟克•赫鲁宾(Frantisek Hrubøn 1910-1971),捷克作家和诗人。

②瑟萨瓦河,布拉格西南部的河流。

③原产法国的一种白葡萄酒。

④康诺皮斯特城堡,位于布拉格东南。

开场诗

张曙光 译

苦难的一幅瘦骨嶙嶙的画面

是这个城市,

在你的视线中它是一个宠然大物。

读者,你翻开一本朴素而自然的书――

我的歌从这里起飞。

尽管我仰望着

这荣耀的城市,我不可战胜的心脏;

它的庄严和伟大没有让我陶醉;

我将回归星辰、树林、溪水

以及田野和花朵神秘的拥抱。

但只要我的一个兄弟

蒙受苦难,我就无法快乐

并苦苦地对抗着

所有不公,我会长期

坚持着,在令人窒息的烟雾中,靠在工厂的墙上

唱着我的歌。

但对我陌生的是这条街道,我发现。

它疾飞着像一支征服世界的箭。

他们决不会听到我血液的韵律,

转动的皮带和轮子

我的手和上千只手被这些捆绑。

因此,无论一个人心里想些什么

他都不会也不能拥抱他的同志。

但假如我逃向那片树林和那只鹿,逃向那朵花和那道溪水,

悲哀就会重压着我的心

以致,不必转身去看

所有的美,宁静和激情,

我就会回到那个市镇,

那座用它冰冷的风尚待人的城市,

那里夜莺停止了歌唱松树失去了气味,

那里不仅人们受到奴役,

而且花朵,鸟儿,马和谦卑的狗也是一样。

高贵的读者,当你读着这些诗句,

沉思片刻并记住这些;

你注视着的生硬画面

是这个市镇。

哎,人们觉得像是一朵花:

别去采他,别撕碎他,别践踏他!

罪恶的城市

张曙光 译

工厂主、拳击手和百万富翁的城市,

发明家和工程师的城市,

将军、商人和爱国诗人的城市

它黑暗的罪行超出了上帝愤怒的极限:

上帝被激怒。

然后他一百次怜悯了它。

因为他总是记得他曾许过的诺言:

即使为了两个正直的人,他不会毁掉他的城市,

而上帝的诺言应该保留它的效力:

这时两位恋人走过公园,

呼吸着开花的山楂树的香气。

赤热的果实

张曙光 译

爱诗人

黄石公园消失着的动物群

可我们喜爱诗歌

诗歌

永恒的瀑布

远程大炮轰击着巴黎

诗人们戴着钢盔

可为什么数着那些死于不幸爱情的人?

再见巴黎!

我们绕着非洲航行

有着钻石般眼睛的鱼

死在轮船的螺旋桨中

巨大的痛楚

是一个人的记忆

黑人的七弦琴

和炎热天空的气息

枝形吊灯的赤热果实只是

在午夜时分成熟

而布莱斯·桑德拉斯先生

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手

神圣的鸟儿

在像影子一样细长的腿上

动摇着世界的命运

迦太基死去了

而风在甘蔗中吹奏着

一千只竖笛

同时在地球虚幻的纬线上

历史

世纪苍老的常春藤缠绕着

我是渴得要死的马格利特小姐

而你不会告诉我

在迦太基如何品尝葡萄酒

一颗星被闪电击中

天下着雨

水的表面

漩涡像绷紧的鼓面

俄国的革命

巴士底监狱的陷落

而诗人马雅可夫斯基死去

但诗歌

一轮甜蜜月亮滴下芳香的汁液

进入花朵的圣杯

注:布莱斯·桑德拉斯 (1887—1961),祖籍瑞士的法国作家、诗人,曾以记者、作家身分遍游世界。1914年他在德法宣战后,他报名参军,1915年9月28日,他被炮弹击中,失去了右臂。

蜜月

张曙光 译

要不是为了所有这些愚蠢的吻

我们就不会去海边蜜月旅行――

而要不是为了蜜月旅行,

那么铁路卧车又用来做些什么?

永久恐怖的火车站铃声,

啊,铁路卧车,蜜月卧车,

所有婚后的快乐都是易碎的玻璃杯,

一轮甜蜜的月亮位于满是星星的天空。

我的爱人,看着外面阿尔卑斯山的峰顶,

我们将会拉下窗子,我们将会闻到不凋花,

雪莲花甜蜜的白色,百合花的雪――

铁路卧车后面的餐车。

啊,餐车,啊,新婚者的卧车,

一直留在里面并快乐地在床上

用刀叉进着晚餐。

小心轻放!玻璃易碎!

此面朝上!

还有一个白天和一个夜晚,

就像这两个绝妙的夜晚,两个绝妙的白天。

我的铁路指南在哪?那本诗意的书,

哦我美丽的铁路卧车!

哦餐车和铁路卧车!

哦蜜月!

有蛛网丝的苹果树

张曙光 译

深红色的苹果

压弯巨大的树干像一把竖琴,

被秋天配上了蛛网丝,

敲钟并歌唱,

我的演奏者!

我们不是来自生长桔子的土地,

那里绕着爱奥尼亚圆柱爬着葡萄

甜得胜过了

罗马女人们的嘴唇;

我们的土地只有这棵苹果树,剧烈地俯身

由于年龄和果实。

下面坐着一个人

看着这一切――

巴黎人的夜晚,意大利人的中午,

克里姆林宫上的一轮冷月――

然后回家去追怀。

一支唱出的曲调

一首会在那些蛛丝上

被奏出的安静从容的歌曲

在我的耳中回响。

而美在哪里被发现,

群山,城市,大海?

而火车载你去哪里寻找平静

去治愈仍然疼痛的伤口?

哪里?

而女人们的眼睛,

她们乳房,起起伏伏

会在强烈**的梦里震撼你的大脑,

它们没有诱惑你?

一个意味深长的声音呼唤着你:

你的土地太小!

你保持着沉默

当那诱人的声音对你们中的漂泊者

讲起?中午过去了,

我从那棵古老的树上摘下一个苹果,

吸着它的香气。

独自一人并且远离

女人的笑声和女人的泪水,

呆在家里,独自一人,

伴着你耳中熟悉的树的歌声。

哎,一些愚蠢女人的空洞的美

价值抵不上一只苹果。

全景

张曙光 译

雄鹿退开了,它鹿角的烟灰色正透过

厥类的叶子升起,听着那颗星,

但轻柔地,只是轻柔地。

盘子盛满水果,夜晚布满星星,

我愿交给你这只铜盆

做一个理发匠。

哦女士美发师们,

疲惫的双手滑过光洁的头发,

一把梳子掉下,雕刻家放下他的凿子

而镜子里的眼睛变得冰冷。

已是夜晚了。你睡了吗?

打碎你鸭绒被的温柔!

午夜时分。电灯。

暗,明,暗,微明

并看到:

群山的梳子梳着天空的头发

星星快速落下像金色的虱子。

少女内衣的舞蹈

张曙光 译

一打少女的内衣

晾在一根绳子上,

花的饰带绣在前胸

像哥特教堂中的圆花窗。

主啊,

请你免除我的所有罪过。

一打少女的内衣,

那是爱,

洒满阳光草地上天真少女的游戏,

第十三件,一个男人的衬衫,

那是婚姻,

结束于通奸和手枪的射击。

风拂过这些内衣,

那是爱,

我们的大地被芬芳的微风拥抱着:

一打轻盈的躯体。

那一打明亮空气形成的少女,

正在绿色的草地上跳舞,

那阵风优雅地模拟着她们的躯体,

胸脯,臀部,肚子上的圆涡――

快些睁开,噢我的眼睛。

不愿扰乱它们的舞蹈

我轻柔地滑过内衣的膝下,

而当它们中有一件落下

我贪婪地吸着它的香气

用牙齿咬它的胸脯。

爱情,

我吸吮着并以此作为食物,

解除了魔力,

连接着我们梦境的爱情,

爱情,

尾随我们升起又落下:

一无所有,

却又是所有的一切。

在我们的电气时代

不被命名的夜总会成为时尚

而爱被注入我们的轮胎。

我的有罪玛格德琳,不要哭泣:

浪漫的爱情耗尽了它们的火焰。

信念,摩托车,和希望。

布拉格

张曙光 译

花床的粗大毯子之上

一株哥特式仙人掌高贵的头颅开花

在忧郁的管风琴的空穴中

在一组锡管乐器中,

旧式的曲调正在腐烂。

炮弹像战争的种子

被那阵风所播散。

夜的城堡遍布各处

穿过常青的圆顶黄杨树

荒唐的国王踮起脚尖

进入他蒸馏器的魔法花园

在玫瑰色傍晚平静的天空

回响着玻璃叶子的叮当声

当它被炼金术的手指触到

就像是被风吹动。

望远镜由于宇宙的恐怖而失明

宇航员幻想的眼睛

已经被死亡吸出。

当月亮在云朵中下蛋,

正在孵化的新星像鸟儿一样

从更黑暗的区域迁移,

唱着人类命运的歌――

但没有人

能够理解它们。

听着寂静的号角,

在像古代裹尸布的磨损的地毯上

我们正走向一个看不见的未来

而尘土陛下

正轻松安坐在遗弃的王位上。

未干的画

张曙光 译

那些美丽的日子

当城市似一个骰子,一把扇子,一支鸟的歌

或在海滩上的一只贝壳

――再见,再见,漂亮的女孩,

我们今天碰面

将永远不会相遇。

那些美丽的星期天

当城市似一只足球,一张纸牌,一个陶笛

或一口摇摆着的钟

――在洒满阳光的街道上

行人的影子轻拂着

走过的人们,都是陌生人。

那些美丽的黄昏

当城市似一个时钟,一个吻,一颗星

或一株转动的葵花

――在最初的和弦中

舞者们拍打着她们少女手的翅膀

像飞蛾或梦魔在黎明最初的光线中。

那些美丽的夜晚

当城市像一朵玫瑰,一个棋盘,一只提琴

或一个哭泣的少女

――我们玩着多米诺,

带黑点的多米诺,和酒吧纤细的女孩,

看着她们的膝盖,

它们憔悴

像两个戴着吊带丝袜王冠的

骷髅

在爱情绝望的王国中。

蜡烛

——给A.M.佩莎

张曙光 译

出自嗡鸣的蜂房

和鲜花的香气中,

蜂蜜的小妹妹,

蜂蜜沐浴几个小时

直到被天使的手

从芳香的浴盆中托起――

在那个爱的月份

蜜蜂编织着它的外衣。

当一个死去的人倒在

它的脚边像有人安睡在

一连串黑色的阴影上,

于是它将梳理着它的羽冠

并沿着蜡制的身体

流下赤热的泪水:

跟我来吧,亲爱的死者,

你的床正等在那里。

一百次徒劳

张曙光 译

也许我会再次变得疯狂

由于你的微笑

在我的枕上羽毛般轻盈

将安置着女友的爱和母亲的悲伤,

二者总是在一起。 

也我会再次变得疯狂

由于军号的乐曲

我的头发将散发着火药气味

当我像从月亮掉下的人一样走着。

也许我会再次变得发狂

由于一个吻:

像路灯中不情愿的火苗,我开始

颤抖

当它触到我的脸。

但那只是我嘴唇上的一阵风

我徒劳地试着

抓住它无形的外衣

当它掠过的时候。

我窗下的葬礼

张曙光 译

我向风抱怨,我们的生命只是瞬间,

马儿,回转,

要是马儿能够回转:

回转我们的时间,再一次开始!

要是时钟能向回报时就能带回

我们荒废消耗的时刻,

要是机器,向回倒转,

就能解开自杀者的绳套,

要是昨天下沉的月亮

再次返回今天的天空,

要是我们知道如何再次

为我们微不足道的不幸哭泣!

我向风抱怨――听着它的吼叫和喧闹――

要是风能回转,

回转死者外壳的面具――

这死亡时刻的面具

带着最后的呼吸飞离那张脸

此刻被风卷起并击打着――

让我们再一次吻它

当它在树梢上,在雨点中

被带走并且粉碎之前。

“每当我们的桑树……”

贾佩琳 欧阳江河 译

每当我们的桑树开花

它们的气味总是飘飞起来

飘进我的窗口……

尤其在夜晚和雨后。

那些树就在拐弯的街角

离这儿只有几分钟的路。

夏天当我跑到

它们悬起的树梢下

吵闹的黑鸟已经摘去了

幽暗的果实。

当我站在那些树下并吮吸

它们丰富的气味

四周的生命仿佛突然塌下

一种奇异而奢侈的感觉

如同被女人的手所触摸

你,战争!

叶尔湉 译

宁静的流水

仍然在秋日的小河中歌唱,

歌声仍然像古里斯琴一样清越。

可是这歌声能否久长?

战争呀,我们仍然在追求爱情和春光,

仍然漫步在洁净的田野上,

把你破碎了的可怖的战袍踩在脚下。

可是我们的追求能否久长?

路边,一辆辆坦克仍然在用它们

没有了脑髓的钢铁的颅骨吓唬着行人,

它,比黑夜还要黑的战争,

仍然在用它的发源地威胁着世人。

母亲喜悦地铺开襁褓,

坚信必有光明的来朝。

去吻她的手吧,但首先

吻哪一只手,哪一只?

先吻那只轻轻地挤着乳头的手,

还是那只抱着婴儿的手?

爱情和忠贞不是在这里

又能到哪里去寻求?

嗬,这可真是催人泪下——

母亲的需求是那样的少,

只要在荆棘丛中种上少许庄稼,

她们就心满意足!

她们只求有一点儿宁静、温暖和五月的春光,

要知道摇篮的吱嘎声和朴素的催眠曲,

还有那蜜蜂和蜂房

远远胜过刺刀和枪弹。

不管你怎样威吓我们,

妻子、小鸟和儿童决不会任你蹂躏!

啊,战争,但愿你华美的盔甲,

永远布满铁锈的斑痕!

水井·小鹅

星灿、劳白 译

不论严冬,还是盛夏,

水井总在甜美地歌唱。

水井啊,请把这支歌儿教给我!

叮——咚!听见吗,我这歌儿?

一群小鹅踉踉跄跄

迅跑在春天的草地上,

你若从高处俯视它们,

仿佛一片盛开的蒲公英。

窗旁

星灿、劳白 译

春来了,路边的树儿迎着春光开了花。

妈妈静默无声,

脸朝窗外,泪珠儿滚滚淌下。

“你为何哭泣,为何悲伤?

告诉我,你这般难过为什么?”

“我会告诉你的,会告诉你。

等到有一天,树儿不再开花。”

雪纷飞,冰霜冻在玻璃窗上。

窗外一片阴沉,

妈妈无声地编织着什么,

两眼噙着泪花。

“你为何哭泣,为何悲伤?”

“我会告诉你的,会告诉你,

等到有一天,不再大雪茫茫。”

关于女人的歌

星灿、劳白 译

有人对我说.

你好好记住:

人世间有比爱情

更大的乐趣。

也许——是。

杀戮也是一种乐趣。

肯定有人

并非不感到惬意地

从被杀害者的身上迈过去。

也许——是。

战争结束,

谁还愿意在这个时刻

去思考

那些悲伤的事情?!

也许——我愿意:

若是让女人来

操作大炮,

落到人世间的

只能是玫瑰.

也许——是,

也许一—不是。

爱情之歌

蒋承俊 译

我听见了他人听不到的:

光着脚走在天鹅绒上的声音。

邮戳下的叹息声,

琴弦终止时的颤音。

有时我有意避开人们,

我看见了他人看不到的:

那充满在微笑中的隐藏在睫毛下的爱情。

她的头发上已卷起了雪花

我看到了灌木丛中盛开的玫瑰。

当我俩的嘴唇第一次碰到一起时

我听到了爱情悄然离去的声音。

即或有谁要阻止我的愿望,

那我也毫不畏惧任何失望的袭击,

别让我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狂热的爱情才是最美最美的爱情。

大海

蒋承俊 译

当我们思念起远方,

我们就默诵着:

海波,海波,

在玫瑰色的信封里我们把自己的爱恋来表达,

随后亲吻一下那少女的柔发,

我们就默诵着;

发波,发波。

一个节日的上午姑娘们在大海里游荡。

大海和她们的长发汇成了一个波浪,

坐在飞船吊笼里巡视的水兵,

开始了另一种心思。

海波和发波掀起浪花,层层浪花都消失在那海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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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 琴匣‖ 成小二‖ 魏欣然‖ 吕刚 ‖ 草人儿‖

雪克‖ 芷妍‖ 史雷鸣‖ 尹远红‖ 宁刚‖ 李小洛‖

田湘 ‖ 段梅子‖王晓波‖ 李玫瑰‖ 陈虞‖潇潇细雨‖

一树 ‖ 贾浅浅‖ 周公度‖ 索菲‖ 林旭埜‖ 宋晓婷‖

北塔 ‖ 灯灯‖ 石乐‖ 暖玉‖刘川 ‖王琪‖侯存丰‖

徐倩 ‖魔头贝贝‖涵瑜‖王桂林‖芳竹‖张进步‖

朱美珍 ‖王二冬‖白小云‖郭辉‖青青‖赖微

安乔子 ‖正月‖秦雪雪‖谈骁 ‖田凌云‖李松山‖

潘京 ‖王计兵‖ 赵小北 ‖盘妙彬‖蘇真‖黄灿然‖

敬丹樱 ‖阿笑 ‖古筝 ‖黄礼孩‖风儿 ‖玩偶 ‖

蔡小敏 ‖赵雪松‖秋语‖屠国平‖以琳‖洋中冰‖

腾云 ‖马时遇‖宫白云‖徐正龙‖钟明‖大草‖

维摩逸风 ‖徐小华‖秋若尘‖赵剑华‖唐月‖沈苇‖

代薇 ‖吴向阳 ‖苏浅 ‖倮倮 ‖刘亚丽 ‖马海轶‖

向墨 ‖吴少东‖ 杨于军‖ 吴涛‖ 默问‖大卫‖

李本 ‖龚璇 ‖静雪‖韩玉光 ‖黎落‖山中子‖

路也 ‖ 芒原 ‖安娟 ‖王长军‖北雪 ‖古马 ‖

沈逗逗 ‖ 陈波来‖李引弟‖俞心樵‖ 李点‖子非‖

宇向 ‖多多‖吉尔 ‖扎西才让‖紫陌 黄梵

小安 ‖赵思运‖陆辉艳‖王敖‖杜绿绿‖ 西棣‖

琳子‖老四‖顾霞‖李敢‖高短短‖段家永‖

张晶 ‖李笠 ‖康雪 ‖程川 ‖羽微微‖人邻 ‖

王林燕 ‖陈功‖王一萍‖老徐‖周鱼‖杨键‖

班琳丽 ‖白麟‖黍不语‖马拉‖杜涯‖郭建强‖

木朵朵 ‖牧斯‖白海洋‖ 查干牧仁‖古沙子‖陈舸‖

珠珠 ‖韩东‖周簌‖陆岸‖吴燕青‖吉狄兆林‖

白玛 ‖阿未‖谷莉‖阿色‖吴世莲‖毛子‖

金小杰 ‖鲁侠客‖梁文昆‖杨角‖陈小虾‖阿步‖

蒋艳 ‖吴兵‖张琳‖晓告‖艾慕‖祝相宽‖

吉祥女巫 马行 ‖卓玛木初‖梁尓源‖莫小闲‖

吴玉垒 ‖范小雅‖齐伟‖田暖‖鲁若迪基‖张巧慧‖

刚杰·索木东 ‖李润湘‖马累‖龙青‖格风‖茹小未

马嘶 ‖夏蔚平‖震杳‖懒懒‖也牛‖李昀璐‖哨兵‖

高银(韩国) ‖ 沃尔科特(圣卢西亚)‖

塞弗尔特(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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