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七月天——会开花的棉花

清晨的薄暮洒在大地上,不用早早起床的我还在酣眠,母亲走进我的房间,缓缓地拉开窗帘,俯身拍拍我,说道:“姑娘,你不是想去领居家的棉花地里看露珠吗?该起床了。”

这是记忆里的七月天,属于我的暑假开始了。

七月的叶露凝重,棉花的花朵,沾上露水即可开放。一望无边的棉田里,花儿也开得一望无际。红的、白的、黄的,饱沾露水,娇嫩柔婉,有着一往情深的模样。

含苞待放的棉花

我喜欢那些花,所以常常趁着阳光不是那么热烈的时候,坐在棉花地的田埂上,痴痴地看着。对于旁边的人,往往视而不见。它们在棉田里逡巡着,捉捉虫,打打顶。

栖息在棉花植株花蕾中的棉铃虫,它们长着带斑纹的翅膀,蛀食着蓓蕾、花朵、棉桃,也取食植株的嫩叶,好可怕。它们昼伏夜出,在清晨薄暮中,它们酣然入梦,将翅膀收敛起来,伏在花间,一动不动,任人摆弄。

棉花开花的时候。

因为不喜棉铃虫的模样和触感,我只是看着邻居家的叔叔阿姨捧着玻璃瓶去捕捉它们,看得差不多了,就和邻家大哥哥坐在棉田边上,看那些盛开的棉花花朵,嗅着空气中满是露珠的清新滋味,扑入鼻腔内的,是甜蜜清润。

太阳出来了,花儿朵朵将它们的花瓣闭合,一夜惊心动魄地华丽盛绽后,不留一丝痕迹。站起身来,放眼望去,空余棉花植株的绿叶,密不透风。

捕捉棉铃虫的叔叔阿姨,随着艳阳的升起走出了这片土地,露水濡湿了他们的衣衫,他们的笑容在这个清晨格外清新。这时,邻家大哥哥将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衣裳和毛巾递给他的父母,然后在父母的夸奖声中咧嘴笑了。

棉桃慢慢地绽放出雪白的内里。

我的暑假假期就在棉花花朵的循序开放中渐渐消磨。后来,棉花开始结出了棉桃,于是不再开花。后来,棉桃开始绽开,棉花终于开出了洁白的丝絮,变成了棉花,整个世界随之变幻成了柔软雪白的云层,于是邻居的家填满了丰收的喜悦。

丰收,这个词对于邻居家也是沉重的,一望无垠的棉田里,看不到边的雪白云层得尽快采摘了,于是,邻居家以前空置的房间都变成了拾花工人的宿舍和棉仓,在清晨的薄暮中,棉田里的云层越来越稀薄……

棉花大丰收。

不知过了多久,棉田恢复了大地的本色,清晨的薄暮再次出现时,土地开始干涸,一位少数民族大叔赶着羊群漫步在这片依然望不到边际的大地上,远远望去,我看到了这片大地上,如云朵般的珍珠成片散落……

啊,此时岁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