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懂没粮又爱刀的痛,就爱变态凶手+病弱侦探嘿嘿嘿。

私设:大家毕业后在同一个警局上班,互相认识。


  ———— 窗外车水马龙,人声喧嚣,才是早晨,热浪就已侵入室内,因此纱窗半掩,细卷帘放了一半,光线并不是十分充足,顶灯开了两日,在这个空间里,黑羽快斗快要分不清白昼与黑夜,时间流逝得毫无知觉,没发现今天工藤新一上班稍微晚了一些。   “新一。”他转着手上的笔讶异,“今天你居然比我晚到?”   工藤新一淡淡望他一眼一个字没说径自回了自己办公室。 

       黑羽快斗拔腿跟上去:“新一,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 

        黑羽快斗从他左边转到右边:“今天请假,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   

        “新一!”   

        工藤新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啃着关西煎饼的服部平次饼皮都忘了嚼:“工藤,你病啦?”

        某个工作狂魔依旧淡淡,目不斜视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没有。”

        服部平次眼神质问黑羽快斗,后者双手摊开无奈摇头。

        工藤新一面色过分苍白,十分憔悴,不像是熬夜熬出来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病态。黑羽快斗心中担忧:“你别太累了......”

        工藤新一当他是个隐形人,拿起笔打算整理一下这个月发生的一起杀人案。

【病弱系统友情提示,请宿主完成病弱第一步:弱不禁风】

         手指突然失力,眼睁睁瞧着文件夹和笔自手中滑落,资料劈里啪啦落了一地。

        黑羽快斗正准备离开,见状急忙蹲下来帮他捡,边捡边抬头去看工藤新一,见后者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指,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新一,听我的,去医院。”

        工藤新一心中震撼,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一大早就听到绑定系统这种画外音,现在又听到了这类似于旁白的电子音,第一反应是自己得了精神分裂。

        不可能啊。

       “工藤,准备好了!咱们去案发现场瞧瞧吧。”门乍然被推开,屋内的冷气对流带起丝丝微风。

        工藤新一的脸仿佛又白了些,甚至微晃了晃。

       “你没事吧?”服部平次见工藤新一迟迟没跑来看看,这一看就看出事情了,本就细瘦的工藤大侦探摇摇欲坠,脸色煞白,不比案发现场里地上躺着的尸体有多少活气,“还是去医院吧?”

       工藤新一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坚定不移地走回办公桌,去不了现场,那他留下来整理案宗总行了吧。

       黑羽快斗操心地望了一眼旁边的小兰,小兰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会照顾侦探。

       黑羽快斗的手机发出信息提示的震动,是中森警官的信息:“那我先去忙了。”


       小小一支笔并没有多少重量,工藤新一却拿了两次,那笔似乎有千斤重似的,跌宕在手指之间也是弯弯扭扭。

       小兰看得十分心惊,工藤新一虚弱成这样,哪还能压榨他干活?忙推着他往外走:“不去医院就回家休息,少你一个不会怎么耽误事儿的。”

       工藤新一在半推半让间被推出门外。

       “......"由于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应付不了缜密的案情,工藤新一决定请假一天,弄明白这个“系统”是什么。

        他没有与黑羽快斗打招呼,认为这突如其来的脑内音是神经系统出错,不想让别人以为他精神病,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工藤新一快速与目暮警官告假,没有过多曲折,目暮警官也被他脸色吓了一跳,嘱咐小年轻好好去医院查查,工藤新一在他的喋喋声中跨步走出警局,连公文包也没拿。

  他神色匆匆,表情恹恹,浑身带着疏离,与他擦肩而过的同事没人敢与他说话,正在打电话的黑羽快斗只来得及露出错愕,工藤新一便带着一阵冷风消失在烈阳中。

  黑羽快斗立刻去找了小兰,后者对终于劝动工藤大侦探回去休息松了一口气,同时忧心道:“工藤一个人住,要是真病了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那简单,我把自己打包送过去。”

  黑羽快斗说到做到,尽量在九点前完成所有的工作,敲响了工藤新一的家门。

  工藤新一像是知道他要来,几乎是瞬间门从内打开,大侦探似乎刚刚沐浴过,清爽的水汽扑面而来,那脸像是牛奶刷过似的,莹白如玉。

  依旧没什么血色,额头的发丝垂落下来,发根处居然可见几根细小的胎毛,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几岁,这样的工藤新一只有黑羽快斗见过,没了白日的尖锐与冷静,多了几分从容与婉约。

  工藤新一握住手腕,眉间清沉如水,主动开口:“黑羽,我好像……生病了。”有精神分裂的迹象,好在脑子里那个声音不常出现,还能控制。

  工藤新一脸色这么差肯定是身体不舒服,现在肯主动承认,黑羽快斗立刻随棍上,从兜里掏出早就备好的温度计,跑到侦探面前,对着额头‘滴——’的一声,35.5。

  不是发烧,体温过低?

  工藤新一抬头看黑羽快斗:“我指的不是这个。”他所说的生病,是精神上的,亦或是心理上的。

  自从前两天表白以后,黑羽快斗总对着工藤新一有些发虚,是以畏手畏脚的,现在这个人离他这么近,呼吸间都透了冷意。

  他望着那双清澈湛蓝的眼睛,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走,去医院。”怕工藤新一不愿意,牢牢捉住了他的手臂,赖皮,“不去我不放手。”

  黑羽快斗总是热情的,阳光的,工藤新一没有拒绝,身上的冷意被黑羽快斗手心的温暖驱散了些:“我换件衣服。”

  夜里只能挂急诊,病患大多都没什么精神,默默坐在排排的椅子上等叫号,工藤新一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望着急诊台上的钟表出神,黑羽快斗买了两瓶矿泉水过来,工藤新一忽然对他道:“明天还有工作,你先回去休息。”

  “来都来了。”黑羽快斗不以为意,塞他一瓶矿泉水,那矿泉水太重,工藤新一竟握不住,咕噜噜滚进了凳子底下。

  气息停顿了几秒, 黑羽快斗‘嗨’了一声:“是我不小心。”他心中沉重,就怕工藤新一得的什么重病。

  终于轮到了工藤新一。

  “什么症状?”

  “手上没力气。”

  医生在病例上写下几个字,没有等来下文,挑眉:“就这?”

  工藤新一想了想,没有将幻听的事情说出来:“就这。”

  许是他脸色确实过分不好,为郑重起见,医生按照流程来望闻问切之后,开了张单子直接去验血。

  又是一番折腾,工藤新一捏着化验单:“没有问题。”

  黑羽快斗心中叹一口气,引着他去找那个医生,果然只配了些药打发。

  黑羽快斗只能自己提出些要求,医学他不太懂:“要不要心电图?”

  “没有心悸胸痛的迹象,应该不需要。”

  黑羽快斗还想再问,工藤新一已经起身走了,他只得小跑跟上。

  没话找话,对着药包装后面读道:“副作用有可能引起过敏休克!?”

  工藤新一停下,白了他一眼:“这只不过是板蓝根。”

  “……”工藤新一没验出什么毛病黑羽快斗放下了一半的心,“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黑羽快斗把工藤新一送回了家,自己毫不见外地跟着进了家门。

  他把空调调高了些,拿了本书坐回书桌前。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怎么读这个?”多枯燥啊!黑羽快斗设了闹钟,闹钟只响了几秒就被他掐了,忙看有没有吵醒工藤新一,后者却捧着一本书,坐在床边读得入神。

  光线透过窗户,屋内大亮,工藤新一的脸白得几乎透明,就连唇瓣也只是细纹之间带了点薄薄的鲑红,但更显得漆黑的双眉英挺,眼睛蓝湛湛的清澈,细睫密密的内秀,整个人裹在白衬衫与深蓝色西装中,像是玉雪雕刻出来的精品。

  黑羽快斗没心思欣赏这种美貌,只觉得工藤新一身体似乎更差了:“药吃了吗?”

  “吃了。”工藤新一合上书。

  清晨被脑中【病弱系统友情提醒,请宿主完成病弱第二步:体弱多病】这匪夷所思的电子音惊醒,到现在眼前似乎还有疑神疑鬼的重影,这本思想品德书枯燥无味,唯物主义至上,读了一遍好多了。

  “早餐在桌上。”他站起来走向衣柜,拿出一双新的袜子递给黑羽快斗,仅仅是走了几步就有些气喘,胸口发闷,头眼昏花,抿着唇在原地待了段时间才觉得好了些。

  “我帮你请假。”黑羽快斗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体温计‘滴——’了一下,34度。

  他皱眉:“新一,你穿得太少了。”

  工藤新一瞟了一眼他的短袖,再看一眼自己的长袖衬衫以及蓝色西装:“今天三十八度。”

  黑羽快斗多少懂点常识:“你这是低温症。”

  “我没有处在寒冷的环境,排除环境因素;也没有药物过敏或者服用有降低热能的药物,排除药物因素;更没有任何慢性病或者外伤,排除疾病因素。”但似乎有精神因素,工藤新一认为自己能够克服。

  这方面黑羽快斗是个门外汉,见某侦探分析得头头是道不与他争辩:“今天请假吧。”

  人多的地方有助于自己的精神恢复,特别是有黑羽快斗的地方,工藤新一不想呆在家里:“上班。”

  也算知道自个儿身体有点勉强:“破案昨天服部完成了,今天只需要分析结案报告和口供。”

  没了体力活,黑羽快斗答应下来,工藤新一家里没人,还是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好:“好,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告诉我。”

  工藤新一欣然应允。

  他们一致将前几天的告白当做没发生过,依旧维持原样,黑羽快斗感激这种默契,却有些怅然若失,他与工藤新一友达已经很久了,得不到答案总有些气馁,但工藤新一没有表态又给了他点希望。

  【病弱系统友情提醒:宿主现在的身体不适合上班】

  两人跨进警局大门的时候,工藤新一扶了下门框。

  “新一?”

  工藤新一带着一丝希望问黑羽快斗:“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黑羽快斗奇怪道:“没有啊。”

  工藤新一不禁绝望,他虽分得清虚幻与现实,这幻听暂时不会对生活造成影响,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园子抱着报告进来,被侦探惊艳了一把:“新一,你真是……吊打那些警局之花。”

  工藤新一听不懂这话中的含义,精神类药物本有嗜睡的副作用,难以集中精神:“这回的报告你独立分析,过后交给我审核。”

  这意思是园子可以出师了,她高兴极了,但也不忘关心朋友:“工藤,你得去医院看看,小心大病。”

  工藤新一不慌不忙:“昨天去过了,没病。”

  园子狐疑地眨了眨眼,暗道实情还得问黑羽快斗,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眼角余光瞧着某个大侦探,感叹真是漂亮。

  工藤新一拿出眼罩,工作时间光明正大地开小差,头一歪睡了过去。

  旁边的服部平次:“……”这案子有点眉目他们不是很忙倒也不要如此明目张胆。

  天气炎热,工藤新一的西装挂在椅背上,只穿着洁白的衬衫,他的脖子细瘦,暗色领带束缚在衣领上有种绮丽的严谨,皮肤光滑苍白,唇瓣抿不出半丝血色,即便是喉头还在轻轻颤动,也透出一种从内到外熟悉的无力之感,小兰心头一跳,工藤新一此番模样,倒是很像是一具尸体,孤独与肃穆。

  她愁容满面去找黑羽快斗,后者也忧心忡忡,只说昨天去挂了急诊,什么都没查出来。

“要不,换个医院?”

        工藤新一知道自己睡着了,戴着眼罩躺在椅子上,身体弯成一个舒适的弧度,理应有一个好梦。但他的思绪是清醒的,整个大脑沉重无比,身体却越来越轻,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方向是微微开着的窗,窗户缝很小,他却觉得自己能够顺着窗户缝掉落然后离开,毫无留恋。

  他的心终于全部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任何人都不能为之所动,似乎麻木才是符合自然规则的正确态度,但冰冻的深湖底下有什么在挣扎,几乎是下意识的,缓慢接受了姗姗来迟的恐惧。再回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渐渐变成一个没有血肉的躯壳,他有些迷茫,过度的迟钝使内心极度平静,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包括离开。

     黑羽快斗。

    思维中忽然占据了四个字。 

  良久,他又想起来了一点。

  黑羽快斗是一个人。

  他现在像是一朵没有存在感的云,不配有自己的思绪,但命运还是让他记起了黑羽快斗,允许做最后的告别。工藤新一觉得自己是一朵没有心的棉花糖,即便是真的就这样飘啊飘啊飘走了,也并不觉得告别是一件必要的事,但他还是转了个‘身’,晕乎乎地笨拙地调转自己的视线,往门边撞去,没想到可以穿门而过,可能用力过猛,竟往前飞了不少路程,他感觉到自己被从楼上抛下来,视线与地面渐渐相近然后柳絮一般贴地平行,费力地抬头,看到一双运动鞋,再往上,是黑羽快斗的下巴。

  这一切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呆滞的意识带着本能停留在黑羽快斗跟前,慢慢地有了不舍的情绪,于是他挣扎着想站直,却只能越飘越远,这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却无法苏醒,无论怎么反抗,他的视野始终是顶上的灯,窗外的太阳,又或者是电脑的蓝屏,警局里面只有黑羽快斗一个人,寂静无声,他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警厅中央一动不动,工藤新一却觉得习以为常,似乎以往的黑羽快斗日日如此,好几次他飘着与黑羽快斗视线平行,蹭过咖啡的杯子,感觉不到热度,也闻不到味道。他像是一个只有视觉与听觉的灵魂,除却跟前的黑羽快斗,还有外边尘世喧嚣,车来车往的喇叭一声接着一声,凌乱聒噪。工藤新一这才知道,有时候光明比黑暗更可怕,他无法从这白日光明中醒来,回答自己的只有跳动得过分有力的心脏,像是感觉不到空气,要钻出胸腔。

  窒息感纷至沓来。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求生欲让他浑身奋力一挣,终于感觉到眼皮的重量,像是被胶水黏住似的无法睁开,这过程极度疲乏,引人放弃,但灵魂钻着空子想要脱离身体游荡沉沦,他只好用尽力气微动手指,指尖触感十分微弱,但这个细小的动作,将这个梦的荒诞驱赶了一些,是以他终于有了余力睁开眼睛,却猛然跌入黑暗的第二区,好在眼睑扫过眼罩的布料,明白了自己已经回到现实,快速扯下眼罩,入眼全是昏黄,看资料的服部平次仿佛是老旧的照片,渐渐地泛起斑驳的雪花块,陷入在细碎的黑暗里。

  工藤新一不敢闭眼,睁着眼睛等待出笼的血液爬回身体,灵魂拼凑完整,眼前才渐渐有了焦距。

  看到服部平次正担忧地望着他。

  然而他做不了任何回应。

  他像是个濒死的人,心脏跳得飞快,呼吸仿佛近不了肺里,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动了动身体。

    右半部分有些麻痹,左手中的眼罩也像是没重量似的没有触感,他把眼罩放进抽屉,揉了揉太阳穴。

  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棍,沉闷的钝痛。

  服部平次听出他呼吸有些不对:“没事吧?”

  工藤新一这才扶着桌子站起来,***右半部分身体有些刺痛,但比飘着没有任何实感好多了:“做了个梦。”

    做这种梦他归结于办公室不通风,空气中二氧化碳含量太多,导致脑血管滞流,于是决定出去走走,待眩晕彻底消失,定了定神他走出办公室。

  警厅很忙,完全不是梦里的样子,黑羽快斗胳膊夹着电话在翻文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

      工藤新一吐出一口浊气,看了一眼手表。

  黑羽快斗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放下文件,对着忙碌的同事们道:“吃饭时间。”

  离吃饭时间还有五分钟,工藤新一从来不谋私这种小时间,但此时工藤新一在二楼站着,跟个随时升天的幽灵似的,没半点烟火气,不吃饭大概直接能修仙,众人没有异议,还怕工藤新一沉默不说话,也没有起哄,只是心照不宣拍拍黑羽快斗的肩膀,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工藤新一慢慢从楼梯上踱下,游魂一样:“吃粥。”

  可能粥也吃不下,但不想让黑羽快斗担心。

  黑羽快斗“嗯”了一声:“我知道有一家店粥不错。”

  工藤新一见他拿了车钥匙:“要开车?”附近随便吃点就行了,没必要开车走这么远。

  “请好了假,下午我们去医院。”

  “昨天去过了。”

  “不是昨天的医院。”

  看那样子竟要去别的城市,工藤新一不想这么大费周章,停在楼梯前不动:“我叫外卖。”

  “新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状态有多差。”黑羽快斗叹道,“就不能依我一回吗?你要对你的身体负责。”

  黑羽快斗平日里干活冷静果断,现在可怜巴巴的,与往常对比强烈,这种反差忽然戳到了工藤新一的心里,他咬了咬腮帮子,挤出两个字:“好吧。”

  他知道自己的病灶,精神障碍引起的低温症也要当做正常的低温症一样治疗,这期间他吃过类似的药物,全然不起效果,也许需要输液,但不必跑到另一个城市去:“用不着。”

         黑羽快斗皱眉强调:“去医院。”

         “但是……”

       黑羽快斗面不改色:“大阪的医生已经预约好了。”

  “好吧,就当体检。”



  警局每年都有体检,体检报告可以当做标杆,工藤新一没想到可以检查出这么一堆毛病,营养不良,贫血,低糖,心律不齐,甚至有轻微的心肌炎,各种组合在一起需要住院。

  工藤新一不相信这单子:“昨天我的验血报告不这样。”

  “听医生的。”黑羽快斗神色凝重。

  工藤新一抿着唇与黑羽快斗对峙了几个呼吸,败下阵来:“回东京住。”

  来回是有点远,但黑羽快斗不放心那边的医疗水平,毕竟昨天工藤新一在那里只领回几包板蓝根,可工藤新一非常坚持:“要么回家。”

  黑羽快斗二话没说,直奔东京市医院。

  事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两个月前省城出了一起案子,受害者达十人,都是年轻男性,职业各有不同,老师、医生、普通职员,甚至是学生,不论年龄大小,被发现之时都是白衬衫与西装裤标配,僵冷在城市中心引人注目的展览雕台大理石上,失色的脸与纯白色的石台一样干净纯洁,过往的行人刚开始还以为是行为艺术。

  由于案件重大,东京市协助参与调查,侧写师表明了这个人是个心理变态。

  谁也想不到心理变态会盯上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有的精神在路途上消耗得很快,没多久便靠在车窗进入深眠,天气太热,车里空调需要运转,黑羽快斗没有熄火,路上加油出去拿个发票的功夫,再回来车子已经不见了,加油站的人说,看到一个身形与他非常像的人,他们以为就是黑羽快斗,向东京的方向开车离开的。

  黑羽快斗方寸大乱,立刻调监控,监控显示一个黑衣男子从容打开车门,径直将车开走了,要命的是监控里侦探还歪头睡着,根本不知道主驾驶换了人。

    黑羽快斗立刻联系两方警局,全力追捕尾号73的灰色轿车,他忧心如焚,新一还病着,车里有一堆的化验单,希望那个罪犯能够有恻隐之心,不要为难他。但这希望太过可笑,黑羽快斗开着临时找来的车根据自己的路线继续追踪。

  他脑中忽然浮现出工藤新一睡着的模样,只不过这次工藤新一睡在大理石上,柔软的身体与坚硬的石台触成一条微微起伏的线,发丝低垂软绵,也许是侧卧,也许是仰躺,总之那张脸,罩着白云一般的纱,如同一汪清雪,干净清澈,浮雕般的优雅。

  他睡得很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也不能将他惊醒,直到一声尖叫。

  黑羽快斗心中大恸,还没来得及哭泣,远处尖锐的啸声拂晓而来。

  ——他在方向盘上苏醒,眯着眼睛望向窗外,不知哪里在这个酷暑的黎明做消防演习。

  座上的手机一闪,有一条信息,来自于工藤新一。

  打开,信息框里是一个定位。

  黑羽快斗一个激灵,卯足精神,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A省郊区有一座小洋楼,偌大的玫瑰园种满了白玫瑰,白色的洋楼在白色的海洋里,有种极度的圣洁之感,工藤新一被高束于三楼,严格讲只不过是被软禁,凶犯并没有为难他,早餐还送了两片面包。

  他身上的衣服一如既往地整洁,甚至是白衬衫上的领带打结位置,都有人专心调整过——凶犯比他还要一丝不苟。

  这个房间黑白两色,地砖是黑的,其他的家具和四面的墙,都是白的,分界线十分明显。

  工藤新一身体病弱,做什么都有让他人感觉安全的无力感,因此没有被束缚,他赤着脚盘腿坐在冰凉的地砖上,注视着面前干瘦的男人,看后者把一张张受害人死亡的照片按照顺序放好,翻到最后一页的空白,然后沉吟半晌,目光转而落到他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他毛骨悚然的微笑并没有刺激到工藤新一:“你是谁?”

  省区杀人案的受害者有一半是工藤新一见过的,受害人被注射大量麻醉药,基本没什么痛苦,在睡眠中死去,至于被注射前怎样苦苦哀求涕泪横流这些无法可表:“为什么要这样做?”

  男人指指喉咙,竟是个哑巴。

  工藤新一靠在墙上,脸色比白墙还要湛三分,说话间带着气音,薄唇水波似的轻柔成清澈的苍色,任谁都看出他在生病,所以他难受得捂住胸口之时,男人乖乖翻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他的病历本,还有他的黑色手机。

  手机被拿走,袋子扔了过来,柜子上本就有水,工藤新一一伸手就能拿到:“谢谢。”

  男人忽而笑了,比了个手势,大概是不用谢意思。

  片刻后男人拿了一叠纸板过来,举起一张让他看。

  上面写着:“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工藤新一苦笑,随口道:“老毛病了,头晕。”

  男人换一张空白的纸板,摸出水笔哗哗哗写完,再举起来。

  “我会治好你。”

  有一种人,认为自己在救那些受着苦楚的人们,会觉得杀人是一种救赎,但那几个受害人并没有任何疾病,工藤新一一时之间有些疑惑这个人是不是凶手。他试着另辟蹊径:“有时候我想是不是要一了百了。”

  男人重重写下三个字:“我帮你。”

  工藤新一:“……”他可以确定这个神经病只是想杀人。

  医院里有很多无法治愈的绝症病人,牵挂人世太多,每一个都想活着,希望那些只能延长寿命的药物能够消灭癌细胞——人在不幸的时候都会期待奇迹,每一个人都觉得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工藤新一没有。

  【病弱系统友情提醒,请宿主完成病弱第三步:飞来横祸】

  “……”这非科学的东西引导下,决计是避不过的。

  他伸出手臂,十分配合,望望凌晨的曙光,对着男人手上的针筒道:“你这剂量有点少,达不到立刻致死的地步,少说还能活一个小时。”

  男人毫不犹豫地找到血管,将药水打进他的身体,然后趁他还醒着,跑到纸板边写下几个字:“我在做实验,剂量由大到小。”

  写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给他看。

  逐渐席卷而来的麻痹感让工藤新一眼前黑了一黑,他望着笔记本上剂量对应致死时间,不由有些好笑,虚弱不堪道:“想要知道这个,问我啊……” 好歹办过那么多毒杀案呢。

  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意识慢慢远去,他面上不屑的笑容渐渐消失,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反抗,像是一个勇士,坦然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

  男人沉默着打开手机,给信息列表中第一个人发去了定位信息。

  这世上有人喜欢活泼,喜欢文静,喜欢稳重,喜欢热情,喜欢开朗,也有人喜欢安静,他们喜欢任何不动的死物,从内到外的安静能让他们有安全感,又或者安静的人才漂亮,不会与之相悖辩驳,完完全全愿意奉献出一切。

  他们享受这种主宰感。

     其中这个侦探最特殊,没有求饶与悲嚎,对尘世的洒脱该死的迷人,他被躺在漆黑的瓷砖上,呼吸由沉至浅,由密至疏,渐渐安静下来,长睫沉重地盖住眼睑,脸颊与白色的衬衫一样纯洁,唇瓣与白色的衬衫一样清暇,沉静过后是不可亵渎的庄严。

  男人拿出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照片被塞进相册最后一页。

  再是人去楼空。

  晨光中,黑羽快斗的车撞进这白色的玫瑰园,轧落一地花瓣。





        豪华的楼里根本没有人。


  怀揣着希望的黑羽快斗只在黑色光亮的地砖上找到了工藤新一的手机,角落里工藤新一病历本的袋子,袋子里的药曾经被人开过,少了两粒,黑羽快斗没有在其中找到线索,拎着袋子打开工藤新一的手机,没有密码,屏保打开是工藤新一的照片,闭着眼,侧卧躺在他脚下这个位置,冷冰冰的,温度像是都被这黑砖吸了去。

  这是凶犯拍的。

  黑羽快斗的呼吸陡然沉重了起来,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立刻回到车里往梦里的那个方向驰去。

  受害人被发现的时候都是清晨,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大理石台面有花草等装饰物遮掩,初见时人们也只不过是认为是喝醉应酬的男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在此地栖息,等天光大亮,苍白的肤色惹人怀疑,但这个时候报警通常都晚了。工藤新一以前写的案件报告里特意提到过,如果路人能在刚看见受害者时报警,受害者很可能可以得救,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在众目睽睽下死去的,凶手在角落里看人情冷暖,脸上大概是讥笑嘲讽的表情。

  他驱车直去市中心,仗着身份特殊,连闯了几个红灯,广场的商铺都要九点才开门,车载钟表显示现在才六点,他奔下车子,广场上半个人影也无,商店里站着的一排模特正沉默地望着他。

  新一不在这里。

  黑羽快斗使劲抓抓头皮,往日的冷静在这一刻分崩殆尽,环圈四顾,景象拉伸成一条条细线,眼睛茫然一眨,眼角掉落下一滴泪来。

  黑羽快斗狠狠擦了一把脸,凄惶无助地像个孩子,嘶声喊起来:“新一!”

  声音空荡荡地传展开去,孤零零地飘远,顺着晨曦微有些发烫的阳光消失在空中,“新一!”黑羽快斗又喊了一声,他的声音传不到整个世界,如果工藤新一不在这里肯定听不到,于是他又走得远了一些,再转身,直线视野里突兀地出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与监视屏上看见的穿着一模一样。

  “把新一还给我!”他拔腿追过去,厉声喝道。

  男人在尽头一闪就不见了,黑羽快斗恨恨地掐着手掌强制自己冷静,又陷入寻找的漩涡,清晨的夏天还不算太过炎热,但他的T恤湿了一半,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来,在地上晕成一个圆点,这似乎是除了太阳唯一有温度的东西,他从未这么怆惶无奈过,恐惧截住了悲伤,周身被恐惧的寒意包裹,无法细想任何不允许发生的细节,他在四叉八达的步行街上穿行,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连最简单的询问都无法开展,橱窗里的塑料人似乎活了起来,但也只是冷漠地望着。

  他前所未有的孤独,体会到胸膛里的迷惘空洞,根本无法接受也许即将会有的巨大悲痛,这个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发梢,心头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心有灵犀似的,亦步亦趋,再次来到大理石台面前。

  这道浅浅的栅栏被刷成了白色,由于冬季花朵难以生存,换成了一长条细细的碎灯,透明的小灯泡被没什么美感的电线连着,让这本来应该有点观赏性的场景成了一个单纯的放置地。

  黄橙橙的晨光已大亮,工藤新一侧卧在石台之上,镀上一层暖色金光,朝阳里的人儿与平常截然不同,侦探看起来睡容平和,乖巧和煦,只不过是临时找了个地方小睡。黑羽快斗跳上石台,指尖触摸到的冰凉直达心底。

  “新一?”他小声轻叫一声,迅速专业地检查,靠近胸口,感觉到极浅的呼吸,“新一!”

  工藤新一没有任何反应,头颅重重靠在他壁弯,乌睫沉沉,花瓣般轻柔的唇仿佛也失了颜色,轻坠在清湛的皑雪之上死寂沉沉,黑羽快斗像是捧着一块碎玉,小心翼翼地拢他进怀里,心头掠过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随时注意侦探的生命体征,腾出一只手来叫救护车,眼角余光瞧见不远处那个男人微笑的嘴角。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

  【病弱系统友情提醒:请宿主完成病弱第四步:奄奄一息。】

  工藤新一是被这声音吵醒的,也是奇怪,照理说被注射这种剂量的麻醉药,他会麻痹昏迷到死才对,但他现在醒着,意识与平常一样清醒,一点也不像一个麻醉中毒的人,只不过身体十分虚弱——他的身体彻底没有知觉。

  “快斗。”发出的声音也跟浮萍一样轻飘,虚软得一塌糊涂,喉咙感知不到着力点,声音跟个小猫似的低哑孱弱,“抓住了吗?”

  “现在没有,但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于法!”黑羽快斗将他的上半身又往上托了托,好让呼吸通畅些,红着眼圈道,“新一,再坚持一下,救护车很快就到。”

  这气氛太沉重,工藤新一有意想转移他注意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黑羽快斗紧紧抓着他的手:“新一,你欠我一个答案。”

  旧事重提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但工藤新一脸上依然苍白不见红晕,只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他们这情形跟电视里的男女主人公有什么区别?趁着一个生命垂危之时趁火打劫,索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的心脏跳得越发剧烈,不是因为黑羽快斗,是因为药物终于扩散到了全身,心血管起了严重的反应,引发的后果就是呼吸急促,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感觉太难受,本能让他拼命呼吸,眼中黑羽快斗的脸色越发惊惧,接触的怀抱也渐渐僵硬起来,工藤新一喘着气道:“答案……,你不知道吗?”

  他虽然在用力呼吸,但空气似乎进不了胸腔,急促又清浅,做的努力都是徒劳,黑羽快斗托起他的下颚,让气管顺畅些,但他做的这些也没用。

  这种无力感像是一幅画,他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新一就不会死,又希望时间继续,好能急救回新一,他咬着牙让自己理智些,把工藤新一仰躺在地上,用自己所学的急救知识让工藤新一保持后仰,这样能帮助他呼吸。

  但是也没用。

  工藤新一的眼睛里逐渐生出璀璨的光,他垂着眼望着黑羽快斗,任黑羽快斗抬起他的脖子,露出最脆弱的弧度,胸口不住的起伏,他想呼吸,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肌肉,无法控制它们正常运转。

  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明明所谓的系统不会让他死的。

  但他现在肌肉失调,心血管严重瘫痪,心率加快,根本无法自主呼吸,工藤新一终于害怕起来,但他不想让黑羽快斗也害怕:“我……”

  声音消失在喉咙里,发出的只有气管的低啸,太阳光变得耀眼,工藤新一眼里的黑羽快斗温暖得像是一块亚马逊向阳而生茁壮的木头。

  笨蛋。

  他最后挣扎了一下,脖颈轻微地向上扬起,但空气仍旧在半途中阻断,只能天鹅一般优雅地颤了颤,这一刹那间的动作用尽了他仅有的生命力,爆发出独特的清艳。然而这转瞬的容光,如同凄美清湛的昙花一般,厚积薄发地开放,在盛极时衰弱,最后似白色烟花一般消散,他的意识终于不太清晰,气息弱了下来,没多久,脖颈就彻底失了力,微偏着头绵软地垂落地面,像一朵花瓣离开枝头,花尤洁白,却自凋零。

       最让人刻骨铭心的,不是无休的永恒,而是短暂的遗憾,于淋漓时尽,在光华处止,怒放却落。

  “新一!”

  “呵呵。”耳边炸起一声嘲讽至极的笑声,那个男人竟还没走。

  黑羽快斗无暇顾及他,更来不及细想,手表上的秒针蜗牛般的爬,救护车还没来,他放弃了等待,吻上了那双冰凉失色的双唇。他们挨得那么近,却又离得那么远,工藤新一像是一台随时**的机器,磕磕碰碰开开停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停止运作,黑羽快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揉进他的身体,替他跳动。

  【滴……,病弱系统目标:真爱之吻完成,系统即将解绑】

  在生死徘徊的工藤新一没有听见这电子音,要是听见了,一定会辩驳这只是人工呼吸,甚至嘲讽一个系统,这么高智能的东西,居然分不清什么是救人什么是亲吻。

  救护车姗姗来迟,黑羽快斗红着眼跟着上了车厢:“应该是被注射了大量麻醉剂。”

  医生迅速找出相对药物中和以及延续生命的措施,抢救过程太过繁忙,黑羽快斗只得退至角落看着,忘记的哭泣这个时候化成泪水流了满面,他淌着泪水,咬着唇,注视着氧气罩下侦探不真切的脸,周遭所有都成了空白。

  跟这医院的白一样。

  抢救室外,小兰看着工藤新一的化验单悲痛欲绝,麻醉药物已经走遍全身,新一有可能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人在等待的时间里,就容易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小兰捏着报告单,哑着声道:“快斗,振作点。”

  凶手拖延了一段时间,黑羽快斗找到工藤新一有些晚,再加上等救护车的时间,情况不是很乐观。

  这桩案子的受害者没有一个生还,凶手就是确定他们会死,才会将还留有一口气的他们放在瞩目之下。

  他早就算好了时间,不多不少,十五分钟。

  这十五分钟里,就算有人发现受害者活着,也很难救回来,工藤新一所说的情况,只有万分之一,只不过是给所有人一点希望——找不到凶手,他们也可以尽最后的努力抢救受害人。

  “我不该带他去大阪的。”黑羽快斗悔恨道,“更不该中途下车!”他根本无法想象,新一发现驾驶换了人是什么反应,又是怎样被拖下车,怎样被扯进房间,又受了什么恐吓。

  “不知道当时他是不是害怕。”T恤早已干了,皱巴巴贴着身体,他抓着衣角凌乱无措,“我不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风波过后安定下来,黑羽快斗忍不住胡思乱想,竟有些语无伦次:“他也许真的累了……”

  小兰担忧地望着他:“快斗,我们要积极一点,医生还没出来。”

  “你知道的,他最近一直受心理问题的困扰,昨天还去找了心理医生。”黑羽快斗说不下去了,他没了力气,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盯着手术室的红灯发呆。

  夕阳在窗口走了一圈。

  工藤新一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陷在同样白色的床单里,困顿成一只猫,慵懒地睡得非常沉。

  没有意料之中的坏消息,医生也十分庆幸:“病人的求生欲望似乎十分强烈,正是这种求生欲望,他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十分侥幸。”

  黑羽快斗喜极而泣,真诚道:“谢谢医生!”

  工藤新一被安置进特护的病房,探视时间不能太久, 黑羽快斗被护士赶回去换了件衣服,又拿了一些工藤新一的常用用品来,他没有请假,天天正常出勤,试图抓住那个差点害死新一的凶犯。

  目暮警官不顾他的反对,将工藤新一还活着的消息放了出去,让服部平次在医院蹲点,将黑羽快斗停了职。

  黑羽快斗便光明正大成了工藤新一的家属,公假看护。

  他责任重大,在工藤新一床边寸步不离,医生说工藤新一本来身体就虚,一堆大大小小的毛病,过量的麻醉药剂影响太大,要醒来才知道后遗症,但医学发展很快,通过这两天的治疗,工藤新一的身体数据大多已经恢复正常,只是需要绝对的静养。

  病房里的空调不分白天黑夜开着。

    工藤新一苏醒的时候黑羽快斗正在帮他剪指甲,黑羽快斗垂着头认真俊朗,长了些胡子茬,但是还算干净,就是T恤上有不明水渍,通过位置推断来看,好像是刚刚哭过。

  工藤新一腹诽,这系统真是非同寻常,这种剂量的麻醉剂都能救过来,看来以后根本没必要在案件上纠结剂量问题,不科学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他闭着眼想着有的没的,同时也在检讨自己。

  看到黑羽快斗哭之前,他确实不大想活着,狗屁系统让他的心理历程太累,有些东西不是外部能弥补的,偶尔也想过结束,在某种特定环境中,这种极端的想法自然而然……

  真是吓坏了快斗,是他错。

  但胸口突如其来的爆炸性疼痛直接戳穿了他的伪装,闷哼了一声。

  “新一?”黑羽快斗大喜,“你醒了?”

  没留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去喊医生!”

  “……”好在这疼痛是阵发性,等黑羽快斗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恙,床边的心率监测线跳出几条不正常的尖锐,也很快被正常的弧线盖了过去,工藤新一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

  医生和护士很快站了一屋子,医生看了看仪器,再照照他的眼瞳:“醒来就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如果有后遗症需要时间来观察。”

  第二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黑羽快斗的精神很好,一大清早就去买了好几份不同的早餐,盯着他选哪一个,然后一定要吃完,侦探很给面子吃了一大半,剩下的全给黑羽快斗吃了。

  两位优秀的警务人员交谈也没什么稀奇的,无非是案情,凶手还没抓到,但目暮警官说凶手没有杀掉侦探,一定会再次动手,所以门外全部是自己人。

  “他是个哑巴。”

  黑羽快斗一惊:“不可能!”那声寒凉至极的笑声尤有在耳。

  两人这才凝重起来,凶手是两个人!工藤新一联想到那个男人的笔记本:“凶手应该是一个医生,在做一个拙劣的实验。”

  他把自己知道的都细细道来:“哑巴应该在帮另一个人做实验。”

  案件似乎又到了死角,工藤新一身在病中,黑羽快斗正在停职,两人都无法正面得到案件的进展信息,只能歇下心思,安心享受来之不易的放假时光。

  事情看上去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不幸才是人生常态,工藤新一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偶发性的胸痛到经常的阵痛只用了三天,医生诊断是麻醉剂的后遗症,病理性心脏病。

  镇静剂麻醉剂过量确实有可能产生这种情况,有针对性应该比较好治疗才对,但工藤新一的情况却一天不如一天,原本养好的脸色又迅速衰败下去,薄弱成一张纸,俨然是病入膏肓。

  连番的反复打击让黑羽快斗越来越沉默,似乎也随着工藤新一一起亏败了下去,眼底青黑,见着人也没有什么表情,大多是呆滞状态。

  所有人都做好了工藤新一离开的心理准备。

  他躺在病床上,像是被堆满房间的机器巨兽吞噬着的猎物,渺小幼弱,大大小小的管子**了他身体里,饶是这样,他的生命也在不停地流走,医疗仪器不能带来希望,给人的感觉只有无能为力。

  黑羽快斗穿着无菌服怔怔地望着那张被呼吸器笼罩着的脸,了无生气的样子与工藤新一一模一样。

  医生轻轻掀开透明的帘子,向输液管中加了一些药水。

  一只手狠狠地箍住了他。

  “你终于出现了。”黑羽快斗面上浮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对床上的工藤新一道,“你猜得对,果然是实习医生。”

  凶手有两个人,工藤新一察觉自己心脏真的有问题的时候,就立刻意识到凶手很可能就隐藏在医院中,他读书很杂,读过一些医学病理之类的书,清楚地知道哪些药可能会导致他这个症状,特别是久治无果,对症药对这症状起不到灵敏作用的时候更坚定了这一点,他与黑羽快斗且看且走,商议了这个计划。

  由于剂量问题,残余的药水很难检测出相关成分,在凶手放松警惕时,工藤新一主张换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与相克药物并不相容,但却能让他的症状很快好转,凶手终于按捺不住潜进病房投‘毒’。

  “今天不需要加药。”黑羽快斗将人制服,摸出手铐,“医生本是救人,你却杀人,你的良心呢?”

  服部平次破门而入,见黑羽快斗控住了场,眉开眼笑道:“哎哟妈呀不用再演戏了。”

  和叶跟在他身后:“演技还是工藤厉害。”

  工藤新一依旧静静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新一?”黑羽快斗陡然一惊,他转过头,工藤新一躺在机器堆里,像是被乌云埋葬的雪山沉静寂灭。

  和叶连忙快走两步到床前:“新一?”然后抬头,对着急得要掉泪的黑羽快斗哭笑不得,“睡着了。”

  “……”黑羽快斗觉得丢脸,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扑克脸一碰到名侦探就会崩一地啊?!

  和叶撤掉侦探身上的管子,后者得到舒适,翻了个身,换了个睡姿。

  空气弥漫了尴尬。

  他们用尽了力气演戏,还不如名侦探一场觉。

  没了黑羽快斗主掌全局,接手的目暮警官在门口看了个全须全尾:“看来是全好了,等工藤老弟睡醒了你们俩赶紧归队。”这段时间他老骨头都要断了。

  还想跟新一过二人世界的黑羽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