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的记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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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产水稻,稻草的用途多得紧:作肥,绑带,搓绳,垫床,作猪窝,绑草鞋,烧灶火,织草包,熏火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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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人格外珍爱稻草,将它们系成一束,晾在纵横整齐的稻茬之上。丰收时节,家家户户这里一片,那里一块,那阵势该比秦始皇陵兵马俑还雄壮吧。每每读到“草木皆兵”这一成语时,脑海中总会浮现稻草这“兵马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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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雨时节,将这半干的稻草聚成一小堆,在身体周遭用手那么一捋柔软的穗节,五六个草束就乖乖地拢在一起,两三下之后就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底座,再将稻草往上靠一层,最后一把稻束,往上一披,是为篷顶。如此雨水打湿也就有限了。天晴之日,掀了顶盖,如同层层剥笋,在稻草堆的最外围开始晒起,圈圈地围进来。“刷”地一声,如姑娘长长的裙摆均匀散开,稳稳站立在不知耕耘了几世几代的沃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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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人多房少,家里没地堆放,稻草晒干后便在溪堘找棵活松树,离地几尺,团着叠着,变成了一个饱满的纺锤,上方是青绿的松枝,简直就是大菠萝。为防鼠咬,隔几层还要撒些沙子在稻草上。要用稻草时,用力一拽稻杆子,一两束就出来了。
房子稍宽敞人家,为图方便,将稻草堆在阁楼,我家就是这样。稻草或挑或手推车运到楼下(运送方式全凭田地离家的路径决定,如西边的田地,离家近,需经过狭窄的弄堂,手推车却无法通过,只好肩挑)。
我通常在楼下挑勾,父亲在阁楼拎绳。铁钩“哧啦”一声勾住稻草绑带,听着稻草与铁钩的摩擦声,心中有种踏实的感觉,它成为了我家的一分子,将为我家创造财富。在远处看它摇晃着一提一顿地上升,最后被窗口完全吞没。还有父亲在楼板上咯吱咯吱的踩踏声。
“叮”,铁钩撞在青石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