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温暖的风,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蜜蜂在花间浅吟低唱,灿烂的阳光中,连尘埃都叫嚣着跳起舞蹈,一切都在多情地澎湃着,踏春去,踏春去,踏春去……
昨个儿一场“雨疏风骤”的淅淅沥沥小雨,枝头已不复几日前的桃花灼灼,梨花溶溶,樱花海棠确确“依旧”,也确确是“绿肥红瘦,落红满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不甚宽敞的小路上,花影万点,一地娇嫩的粉红,真真个令人不忍落足!无怪乎黛玉葬花,灌园叟拂花入瓮。
虽然桃花海棠已瘦,那倒也不打紧,牡丹、紫荆、丁香、郁金香、忍冬……正如火如荼,争奇斗艳着。至于槐花、合欢还未打骨朵儿呢。一花未谢一花又开中,四时嬗递,多情赓续。
临海公园角落里居然还有一株未凋零的玉兰,许是去年害了病,本就瘦瘦小小,又被剪得只剩一粗一细两根躯干。一根遒劲的主干,斜斜向旁边一拐,转而笔直刺向天空,主干上一根苍劲的老枝旁逸斜出,不甚粗壮的身躯倔强地顶着疏疏朗朗的大花苞,绛衣披拂,淡染胭脂,像极了我们中国传统的水墨丹青,一撇一捺间尽显佛家禅意,清丽孤傲,不染尘俗。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可生活的本真何尝不是艺术,不同的是发现的眼睛和心境罢了。
信步在松软的沙滩,干燥的沙子温暖着脚底板,舒适而惬意。有水的地方却依然浸浸透着寒,可性急的孩子们已然迫不及待下了水,捉鱼摸虾,掀螃蟹挖蛤蜊。其实哪里有恁多的鱼蟹,捡到漂亮的石头、贝壳已实属幸运。就像“偷吃”的境界不在于“吃”(详见《味道》),孩子们的乐趣也是在于“捉”!偌大的海边,欢笑声如同雪白的海浪,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个七八岁光景的男孩笑着跑来将电话手表递给爸爸,随即撒起脚丫奔向在水中等候的妈妈。爸爸身边有一只出生不到两个月的阿拉斯加宝宝,一身浓密的红棕色被毛,圆圆如铜铃般的大眼睛,油亮湿润。白色的眉毛,白色的“络腮胡”,圆滚滚的身子,小小的个头,像个稚嫩的胖老头儿。
它乐此不疲地跳向主人手里的红色橡胶球球,萌萌的,憨憨的,可爱极了,也活泼极了。见了陌生人,居然也不欺生,欢快地围着老公和女儿的腿打转儿,女儿蹲下来挠挠它的脖子,摸摸它的头,它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兴奋地舔起女儿的手指,嗯啊嗯啊叫起来。
作为这片海滩最令人中意的狗狗(女儿评选),许是今天得到了太多人的青眼相待,它热情地摇头摆尾,左扑右跳,一路跌着跟头,一会儿跑回主人身边,后足站立,前足做出作揖的架势,一会儿又奔向女儿身边躺下打着滚求抚摸,像极了女儿小时候的“人来疯”,滑稽得让人忍俊不禁。
我们向前离开,它竟然上蹿下跳地跟我们走出去很远,颇有几分恋恋不舍之态,它的主人也一直耐心地陪伴着它。
主人叫它小糖豆,还真是狗如其名!
海岸边有一座木制的小桥与公园相连,桥下行人罕至,疏于打理,长满了白茅。呵,正是拔茅针抽谷荻的时节呢!儿时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山玩耍的情形,在记忆中一幕幕闪现。
“提谷荻,提谷荻,提不出来就扒皮!”“谷荻谷荻,抽筋剥皮,今年出来,明年还你!”这小小的谷荻,承载了我们恁多地低徊留恋、语笑喧阗!
情不自禁地蹲下身来细细寻找,时节还是有一点点早,长成的谷荻不是很多。抽出一根,拨开绿色的外衣,漏出白**嫩的花穗芽,嚼一嚼,一股清甜。随手递给女儿一根,女儿再三确认,“能吃么,妈妈,能吃么?”在得到我和老公一致安全并好吃地保证后,慢慢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却随即吐出,“不好吃吗?”“嗯,不好吃,像吃草!”那可不,吃的本就是草啊!
人间四月,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岸左花红柳绿莺歌燕舞,岸右群鸥翱翔帆影点点。几对身着礼服的小情侣在拍婚照,他们满脸洋溢着幸福,旁若无人的凝视着彼此,目光胶着,你侬我侬,忒煞多情。这世间本就极具多情之人,概因这一草一木,一事一物亦呈多情之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