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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94 期︱

忙 假

文/赵永敏

端午节回老家时,路边不时闪过一块块麦田,只有少部分是麦茬地。金色的麦田间插于绿色的果园,视线就被揪住了。

好久没见过麦田了。自从家乡由粮棉产区调整为果区,苹果树是主打品种,其次是桃树和梨树。果园占据了良田,粮农摇身一变成了果农。

三十年轮转,果树渐衰,水果品质下降,客商少了,果子卖不上价,果园便逐渐荒废,果农大多外出打工。砍树复耕成了趋势,麦田又重新铺展开来。少了果树的遮掩,麦田形成的视野更显开阔。

记得当年开镰收麦挺早的,现在似乎有些滞后。母亲告诉我,以前“隔芒不见麦”,现在小麦品种不一样了,收割晚。是啊,农民记日子按农历,一般在芒种前就颗粒归仓了的。收麦是按节气的,阴历的四月底到五月初,便是龙口夺食的时候。

我以为龙口就在北山靠东那里,两山间巨大的豁口甚是形象,官名是谷口,郑国渠就在那里。长大才知道,我们那一带称呼的“龙口”和“龙口夺食”的“龙口”意思不同。

收麦时看龙口,看的是天气,看是否有阴云聚集,以便安排割麦、打场或晒麦的时间。龙口就是大自然立在那里的晴雨表,我们从小就会看了。

当以龙口来辨天气开始夏收,就是放忙假的时候。那会的老师大多是民办出身,家家有地,农忙时必须放下一切事务回去收、种。老师上不了课,学生们自然也就跟着放假,回家添一份劳力。在暑假之前,忙假是农村孩子特殊的假期。

十天忙假,记忆中非常漫长,因为实在太累了。

夏忙初始是准备工作,大人们在集市上置备新镰刀、新扫帚、竹耙、木锨、三股叉、推板等农具,修整好架子车,调好襻绳,盘好麻绳。

脱麦粒用的麦场也得提前“割”好。“割场”是将常年不用的土场表皮刨松,清理干净杂草,洒水湿润,撒上草木灰,用石碌碡滚压得平平整整,泛着青光。

大人们在晨曦中去麦地捏麦穗,控制割麦的**时间。收割早了,麦粒没有熟足,蒸的馍粘牙;收晚了,麦粒会崩离造成浪费。腰里扎着手腕粗布腰带的老人是看麦穗的高手,都是爷爷辈的。农活的技能是一辈辈相传的。

那时,我们没有见过收割机,只是听说过,向往过。割麦主要靠人工,用镰刀和馓子。镰刀是麦镰,专门用来割麦子,刃片宽长,不同于割草的草镰。

收割麦子的标配是镰刀和架子车。男人们穿着长袖衣裤,戴着草帽,弯着腰,左手拢麦,右手拉镰。割麦用的是巧劲,手脚要配合得当。镰刀将麦秆贴地割断,右脚前迈,左腿便扫拢成堆。立起身来,抓一把麦秆,分成两半,拧成麦秆绳,拦腰捆扎脚下成堆的麦秆。扎束紧,放到旁边。然后继续向前,麦捆子一个个留在身后。这时候只听见“嚓嚓”声。

女人们跟在后边,将麦捆子竖蹲在麦茬地上,一般四个靠拢。孩子们在最后,捡拾失落的麦穗儿。一家人分工停当,在烈日下紧张的劳作着。

够装一车时,架子车上的麦捆压得像小山一样。装车时先将两个麦捆子正反顺塞到车厢,然后横着装,麦穗朝里,麦秆朝外压着茬往高摞。装好后,用麻绳由后往前搂两道,分别拴在车辕上。

拉车是体力活,一家人前拉后推,将架子车推到田间土路上。然后由一个人往村边的土场里运。田间土路和村道便穿流着匆忙的山似的架子车。

车到土场,松了麻绳,将麦捆子卸下来墩着。然后拉着空车回麦地。

收割、运输完成后,就该脱粒了。脱粒用脱粒机,或者用石滚子碾压。麦穗连杆过一遍脱粒机后,要摊场一次。用石滚子脱粒,摊场的次数要多两次。

我家有台老式脱粒机,父亲分给我任务是随年龄变化的。起初是用推把捅出落在底筒的麦粒儿,后来便是用镰刀割断系腰的麦秆绳,给大伯和父亲传送麦捆,他俩在脱粒机两边站立,将麦捆塞进机器里。脱粒机吼叫着,将麦秸喷出去,麦粒就落到底筒了。

脱粒机的电闸只要一合起来,大家都不能停歇,往往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将麦粒全部脱出来。

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这项工作实在是又吵又累又脏又无趣。即使如今,还会浮现呛鼻的场景,和呼吸不畅的感觉。

经过脱粒机的麦秆,只有残留的麦粒了。第二天,还需要摊一次场的。选个阳光炽烈的好天气,将麦秆全部晾晒到土场里,用铁叉挑得蓬松。

每晒一、二个小时,就得去翻一次场,目的是让麦秆儿晒透。到了后半晌,就请四轮拖拉机或者三轮蹦蹦车来碾场了。车后拖着石碌碡,逆时针在场里转,由外往里叠压。齐腰的麦秆网被压得像淋雨后贴着头皮的头发那样后,用铁叉挑着翻动,重新架起麦秆网来。然后再压一遍。

麦秆压成了柔软的麦秸草,被叉送到场边,堆成垛子。清理完麦草,就要把满场的混着熠子的麦粒推成堆。支起大功率的电风扇,用扬场的方式,分离出麦粒来。没有风扇可用的,只能等晚来的风了。

麦粒要抓紧时间晾晒,一连晒两天,去除水分。晒麦的日子相对要舒坦些。看麦就是小孩子的任务了。在麦场旁的荫凉处铺上蛇皮袋,或者铺在架子车的车厢,躺着望天是常做的事。

三夏农忙是紧张而辛苦的,要和雨水抢粮食。那几年的天气也怪,经常在后晌有“白雨”。而那会的天气预报只有下起雨才准。所以要看龙口的云气,要看天色。不然,一场雨,会造成麦粒泡水发霉,一年的收成毁于一旦,干跺脚没有好办法,只能痛苦的喊着“农民咋这么苦,这么难!”

忙假,是农家孩子耳濡目染、亲身参与,学习劳动技能的时候。各种农活的作务流程,各种农具的使用,自然而然就学会了。通过劳动,我们懂得了粮食的来之不易,知晓了生活的艰辛,体会了收获的满足,锻炼了体魄,磨炼了意志。所以,农村出来的孩子,对吃苦有更深刻的认识。

如今,没有忙假的孩子,有些已五谷不分!带孩子搞采摘、种菜之类的活动不是劳动,那是娱乐和休闲,会误导孩子的,劳动就是要付出体力和汗水,即使替代劳力的机械越来越先进,吃苦的精神不能改变!

想起在兰州上学时,有位女同学在郊外对着麦苗喊:“好多的韭菜啊!”旁边有同学嗤之以鼻:“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在城里才待了几天?”

怀念忙假,希望不忘本的精神能得以传承!

作者简介

赵永敏,礼泉烟霞镇上营人,壮美昭陵平台编审,定居咸阳,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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