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期中考试完毕,有半天的假期,她跟同学相约回小学去看老师。晚上回来跟我说:“妈妈,咱们种的荞麦已经收获了!”
从双减以来,小年的小学开辟了实验田。每年都找学生家长带着孩子们一起去耕田种地。春天的时候,我们翻了一次地,播下小麦种子。仲夏,又去翻了一次地,种的是荞麦。可惜到了秋天该收获的季节,孩子们已经告别小学,走进初中校园了。原本以为见不到的这一季收成,没想到机缘巧合下还是看到了。
我因为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以前从来不知道荞麦七月种十月收,这么快就能成熟。看着女儿手机里收藏的照片,那一片绿色细细的荞麦茎上坠着粉白相间的小碎花,倒也有点意趣。不过荞麦花与叶子不像别的植物那么紧密相依,好像各过各的,自成一派的样子。
“这是老师转发给我的观察记录里的照片!”女儿在口袋里摸索半天,又掏出一把什么“渣子”,她如数家珍一般把这些渣渣放在我手里,“这是老师偷偷给我们抓的一把荞麦种子!就是这次收获的!老师说可以回家拿罐头瓶养,会发芽的!”
我捻起一粒荞麦籽来细细看:干巴巴的,三棱锥状,青褐色。这不就是那个——嗨,我兀自笑了。以为对面不相识,原来日日同枕眠。我竟忘了,自己枕头里正是一包荞麦皮!里面间杂着一些荞麦粒,颜色比我手里这种要黑,可能品种不相同。
这几个荞麦枕头,还是我爸妈结婚时候置办的。用了居然有四十多年。我小时候,我妈妈隔几年便把枕套拆开,将里面的荞麦皮都摊在夏日的阳光下暴晒。所以那时,我就已经认识过荞麦君啦!
随着生活条件日渐优渥,现在人们已经很少用荞麦枕头了,前几年我嫂子旅游回来,还送我们几个进口的记忆棉枕头,说是能根据人体的需要改变形状,对脊柱很有好处。可是我这根土生土长的中国脖子,每次枕那些柔软Q弹的枕头就一定要落枕。最终不得不换回了荞麦皮的枕头。
睡觉前在荞麦枕头中央捶个窝,把脑袋放进去,就好像把一天的疲惫深深埋藏在那些细琐的磨砂声中,弥散了。
我突而生出了对荞麦的无限好感,哪怕想到口感粗粝的荞麦面,也不再觉得难以下咽。荞麦作为一种可入药的粮食作物,功用就太多了,我让小年自己去百度搜索,她一边看一边“哇哇”叫。终于决定找个空罐头瓶,培半瓶土,贴一圈报纸,灌半瓶水,然后把她的一撮荞麦种子,种了下去。我料想这种水培法并不能种出田地里那样的荞麦来,但是我们可以试试,期待荞花开放。
荞麦,收获了一季又种下下一季。我多希望小年也能像荞麦一样,皮皮实实地,快快长大!
贺兰山下典农西,
空翠一圃荞花稀。
十月金秋收好麦,
师生重逢度佳期。
这是一个,美好的丰收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