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台山-高粱地里好吃的乌米与甜杆



我小时候居住的大连台山属于郊区,周边几里路以外都是山或农田,附近的农田种的大都是地瓜、玉米和高粱。每年夏季,我们可以在高粱地里找到乌米这种好吃的东西,给我的儿童时代添加了许多快乐。

高粱是一种最常见的禾本科一年生农作物。禾秆较粗壮,直立,可以长到2米的高度。根的基部像玉米一样生长出若干支撑根,高粱的叶子又长又硬,一不小心可以割伤皮肤。高粱每年的7月中下旬抽穗开花,果实为穗呈扫帚状,成熟的高粱穗为淡红色或红棕色。

高粱米是粮店时经常供应的粮食品种,属于粗粮,可以多买也可以少买。高粱米较硬,比较抗煮,煮干饭口感并不太好,煮粥口感不错。煮高粱米干饭如果掺一点大米,则非常好吃。但那时候大米太少,只能用高粱米煮粥或与苞米馇子混合做干饭吃。

高粱在开花抽穗季节里,经常会出现一种黑白色的穗,我们叫它乌米。乌米,是高粱丝黑穗病真菌导致的高粱穗病变,这种病变的高粱穗可以食用,很好吃的。高粱乌米具有很高的营养和药用价值,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矿物质、维生素等营养成分。尤其是人体必需的8种氨基酸、真菌多糖及膳食纤维等活性多糖、矿物质钾,铁,硒、维生素A,B1,B2,B6,C,等含量较高,是理想的天然保健食品。美国已将高粱乌米列入食用菌之列,墨西哥也将其视为美食佳品,我国对高粱乌米开发利用尚属空白,其主要原因是种植高粱的人越来越少,通过农业植物防治病害后,高粱患丝黑穗病的也非常少,中国的乌米也就不具有开发价值。


乌米刚生出来的时候,与正常的高粱穗包不一样。正常的高粱穗包呈流线型,显得细长。患了丝黑穗病的高粱穗包则会在中间的部位显得比较粗壮,剥开高粱穗的包皮,就会看到正在生长的花穗是一个白色的棒状物,把这个白色的棒状物取下来就可以生吃,口感极好,像吃水果一样,稍脆略甜。如果采集的多,可以拿回家与土豆、豆角、西葫芦、茄子等蔬菜混合炒炖,味道极其鲜美。

如果乌米采的时间晚了,那个白色的棒状物就会变黑或破裂,里面露出黑褐色的孢子团,呈粉状。这时候吃乌米味道不如未破裂之前,但也很好吃,只是口有粉感,吃后嘴脸会被乌米孢子粉染黑或整成一个大花脸。乌,意指黑,米,指病高粱穗像大米的形状,因此,被称为乌米。

  到了可以采集乌米的季节,我们会约几个小伙伴,找到一片高粱地。在地头上,每个人分一片高粱,说着话就钻进了高粱地。此时的高粱已经很高了,与成人的个头差不多。我们钻在高粱地里,就像是掉进了绿色的大海里,谁也看不见谁。每个人的距离都挺远,联系的时候只能相互喊叫。

我们在高粱地的垄沟里慢慢地走着,仰着头观察高粱穗包的形状。这个季节天气非常炎热,我们在高粱地里寻找乌米,一会儿功夫就汗流浃背的。汗水不时从脸上滚落下来,衣服里全是汗,背心也湿透了,粘在身上特别难受,但我们寻找乌米的兴趣一点也不减。长乌米的高粱不是特别多,一垄地有时有,有时没有,我们只能耐心地慢慢寻找。

有一次找乌米,我发现前面有一棵高粱的穗包显得不大正常,穗包中间突出,像是生了一个瘤子要突出来。我走过去把高粱弯下来,把穗包的皮剥离开,里面长了一枝乌米。这枝乌米有点变形,中间特别鼓,但质量很好。我把乌米采下来,直接放到嘴里。脆脆的乌米,有点甜,我几口就吃掉了。


我把这棵高粱用镰刀砍了下来,剥掉皮,在中间稍下面有节的地方折断一节,再剥掉杆皮露出汁液饱满的瓤,咬一口试试甜不甜。我感觉这棵高粱杆略微有点甜,但不符合我的要求,我把它扔掉了。

又走了一段路,我发现前面的一棵高粱的穗包比别的高粱粗,我把它弯下来,打开穗包一看,是一个白白的乌米,顶部略略发灰,如果再等几天,这棵乌米就会破裂的。我把这棵乌米取下来,装进包里。又将高粱杆砍断,品尝一下高粱是否甜蜜。没有想到这棵高粱杆非常甜,我把高粱杆截断成书包大小的段,放进包里。我想,拿回家给弟弟们吃,他们一定非常喜欢。

当我换了一条垄之后,走了不远发现一棵穗包奇特的高粱。我把它弯曲下来,剥开穗包的皮一看,这是一株畸形高粱。高粱穗不知什么原因在穗包里弯曲向下生长,导致穗的包皮鼓了起来。我松开高粱,它又恢复了挺拔,但穗包的皮叶已经被我剥开了,这棵高粱一定废了。

不知在高粱地里找了多长时间,我感觉太阳不那么热了。我看看包里,已经有了十几个乌米,还攒了十几段甜杆。

我觉得收获不少了,便向小伙伴们打招呼:“XXX,走不走?”

“走。我找了不少,你呢?”一个伙伴回答。

我说:“我也找了不少,还砍了十几根甜杆。”

其实,有很多高粱杆是没有甜味的,只有很少的高粱杆可以当甜杆吃。有的高粱杆汁液很足,却有一股骚味。有的则没有味道,我只选取甜味较足的高粱杆。回家后给弟弟吃,弟弟就像吃甘蔗一样,一节一节地,将外皮剥掉,用嘴嚼高粱杆的瓤,把里面的甜水嚼出来咽下,把残渣吐出来,然后再吃第二口。那个时代,人们都穷,没有零食,能吃上一节高粱甜杆都是一种奢侈。

时间慢慢地消逝了,记忆中台山周围的一切也都不见了。乌米,现在的很多人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儿时在高粱地里找乌米、砍甜杆的生活似乎还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