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说话,只是说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话。
我总是说着,每个当下,我应该说的,别人想听的。
日子好像也就这样流下去了,只是,当有人说,喜欢我,我再也无法真正相信。
你喜欢的是哪个我?披着不同颜色,巧妙融入四季的森林,还是宁可在天空四处流徙,也不愿随意拣树枝栖息的我?
你听见的是哪个我?委婉成熟,总是知所进退,还是怯懦忍让,常常弄丢声音的我?
你还会喜欢我吗?如果你听见,我心中,从来不曾说出的自己?
每年谷雨后五日,鸤鸠振翅,迭声宏亮鸣叫着“布谷”,因此又称为布谷鸟,被农人视为播种的提醒。但是只有公鸤鸠能发出自己的叫声,母鸤鸠的叫声像笑声,用以模仿苇莺的天敌雀鹰,蒙骗注意力,不让苇莺发现自己已将蛋寄生在它们巢里,藉以让苇莺帮自己孵育下一代。
在我们心里,都有一只不筑巢的母鸤鸠。
不断迎合世界,不断违逆自己,以为那是捷径,却离自己的心越来越远。
已经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即使听见,也快认不出来了。世界的声浪持续淹没,我学习,说着自己其实不喜欢,也其实不相信的话。
忘了自己的心里,还藏着一只公鸤鸠。忘了空荡荡的农田其实迟迟等着我们,站上专属的位置,嘹亮唤醒世界,各就各位,播下未来的种子。
一点一滴,回到自己,找回遗失的发语权。
发现自己,其实真正该说的,永远该是真正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