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脱节了!巴黎街头的路人都突然脱离他日常时刻表的行程轨迹,变成无所事事的漫游者,却不约而同地向无限的邂逅与节庆开放。做什么呢?什么也不做,而只是要和所有的人在一起。这“什么也不做”的“在一起”(etre-ensemble)构成了最为“共襄盛举”的节庆氛围与集结盛况,构成了一个打破任何日常归类认同的“我们”。正如一首莫名其妙的儿歌唱道:当我们同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当我们同在一起其快乐无比!(好像唱这首歌的人从来都没有质疑过:为什么“同在一起”就可以“其快乐无比”?王家卫电影《春光乍泄》的英文片名不也叫happy together?)

然则,于今视之,这个“不可承认”的“我们”真的曾经“同在一起”而“其快乐无比”?是否终究只是一个恍如隔世,萧条异代的“人们”或“他们”?韩波云:“我是另一个”,这个不再是“我们”的“我们”,也许从来都不曾是“我们”的“我们”,就像巴黎街头一片片突然地飞起的路砖,穿越限制的空隙,时间的空隙,世界的空隙,凌空飞旋而去,永不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