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只有两篇文字的书——村上春树的《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
这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面正经的文字只有两篇不算长的游记，加上村上夫人阳子拍摄的大大小小的照片，总共凑出100页左右，这样的厚度，大概是可以作为一本独立的书出版的下限了。大约村上本人也觉得颇对不住读者，又特意撰写了“前言”和“代后记”两篇，不过他自己也承认，“即使再加进两篇也没多长”。里面的两篇文字，原本是村上旅游时，应杂志社的请求写的以威士忌为主题的散文。村上造访的是威士忌的著名产地：苏格兰与爱尔兰，文字也是关于两地各写一篇。最初这些文字也只是发表在相关杂志上，村上原计划把他们与其他游记收在一起出版，可是，以村上自己的话说，因为这两篇文字“主题太鲜明”，“无法和其他游记融合”，所以才只好特地与阳子的照片一起，做成一本独立的小册子出版。
如果作者是村上之外的任何一位，我可能都不会买这样的书回来。因为，在情绪上比较**这种投机取巧的作法。或许照片也蕴含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照片毕竟无法如文字般那么深入人心，旅者某时某地的所见所感，并不能充分地通过一张照片来传达给读者。就算没有身临其境，可是如果只是想了解某地景物的话，看有关当地的风景宣传片岂非了解的更透彻。游记应该表达作者独特的感受，而不是作为机械的镜头的存在。因此，相比之下，我通常更希望文字多于图片的书，而不是反过来。不过，村上的这本，仅凭标题就吸引住了我，《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那么会怎样呢？答案仿佛要从书里渗出来。于是忍不住买下带回家。
读起来很轻松。某个安静的夜晚，用了一个半小时便读完全书，觉得基本无可挑剔。作为应邀而写的文字，当然少不了刻意介绍关于酒的种类味道这样的地方，可是村上以其特有的风格，让这些部分基本无痕地融入文字里，作为旅行中惬意的一部分、而不是杂志社的任务那样呈现给读者。阳子的照片也颇为应景，夫妻两个一唱一和地把朦胧而美丽的苏格兰与爱尔兰情调表述的淋漓尽致、令人神往。回过头来，竟觉得这样的地方，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形式表达才完美。即便是村上的文字，也无法把其中的感觉充分表现出来，不足的地方，仿佛非得阳子的照片来补充才行。而村上的文字，又可以作为阳子照片的解说来读，太长了会显得冗余，更短则会觉得不足，虽然并非刻意，但总觉得裁剪的恰到好处。图片与文字，两者相得益彰。就像祖咏的《终南望余雪》一样，意尽则止，毫不拖沓。
《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那些无法言说的细微情感就可以通过品尝全然感受。不过，虽然我们的语言并非威士忌，村上还是巧妙而充分地写出了旅行的种种情绪。
我在书的扉页上写了短短几行字，把它送给雪做礼物，大意是说：不能带她到处旅行的时候，希望能带给她一些这样惬意的旅行的感觉。当然，更希望有一天，我们也可以如村上与阳子一般，把这样的感觉带给别人。希望，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我们的爱可以用品尝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