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令我想起艺术家 Félix González-Torres的作品《无题》,”慢慢的,芭芭拉才说道:
“他把 170 磅,和他逝去男友重量相约、以玻璃纸包装的糖果安放在墙角,靠着两边墙身堆成三角锥体,再让观众一粒一粒的把糖果拿走,展览馆则每天把糖果重新填满;可以说,这件作品每天都在更新,有如新陈代谢。”
“所以,虽然我没有新陈代谢,我没有细胞更替,我没能诞下生命,我被制造而成,我没有那种演进的生命,但我相信我有生命,我有另一种形式的生命。”芭芭拉说。
说罢,芭芭拉把她的小指指头拆下,换上了一棵掉在地上,不知名糖果机器的部件,不算完美,但也足够凑合。
“我何不从今天起慢慢把自己换下来 ?我将以更替零件来代替新陈代谢、以重组复制来代替生育;我身上的零件将会如蛇皮般慢慢退下,然后又再重组成为新的躯壳。”芭芭拉说。
那个重组而成的躯壳到底算是新还是旧?芭芭拉要留在哪个躯壳?西西弗斯本来想追问下去,但他被芭芭拉的发言震慑著,无法言语。西西弗斯早就知道他是附生于芭芭拉躯壳的恶意程式,他们将永远在同一条船上,却没想到,这会是一首 “忒修斯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