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到西贡浪茄露营,看着海天一色的无垠蔚蓝,随手无意识地翻著昆德拉的《不朽》,很自然地想起史铁生的《浪与水》:
浪是水的形式 水的消息 是水的欲望和表达。
水是浪的根据 浪的归宿 水是浪的无穷与永恒。
近半年来陷入思潮枯竭之态,已经很少出现这样的联想。满脑子是论文的事,还有将来的事,把思绪都占满了,豁达与洒脱,早已成了过去的历史。
晚上的浪茄一点也不寂静,尽是浪涛拍岸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的浪,拥上沙滩不久便败下阵来,往海水的最深处退去,在沙上不留一点痕迹。
这景象不就正是“浪淘沙”吗?但李煜写的是雾浓雨绵之晚春,抒的是国破家亡之离愁。时值深冬,人在香港,既无春去之凄,更无国亡之叹,《浪淘沙》一曲作为彼时文人之咏叹,在今时今日也难找知音异客矣。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
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在现代快速的生活节奏之中,“流水落花”顿成伤春悲秋的代名词,词中气象矮化为个人呓语。没有了对天地的敬意,大自然只是为人类服务的工具,天然美境,也就成了旅行必去的景点,徒供游人肆意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