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午后,我翻开《坚果壳》,细腻的文字和惊人的情节便吸引目光。它是叙述在母亲腹中的主角(胎儿),得知他母亲和叔叔外遇并打算杀掉父亲的故事。

特别的是,一般全知视角常会使用第三人称,而看尽家庭阴谋与社会残酷的主角,却以第一人称铺垫事件,这让读者和主角变成无法割裂的存在,更有带入感也产生了惊喜。

当然不得不说的,还是“坚果壳”取名的意涵,起初乍看之下,我认为所谓的坚果壳仅代表子宫,但仔细想想,每个人可能都有壳,“壳”指的是一种空间、天地、领域,其中的“坚果”则是内心的欲望,亦或是热爱的人事物。

家是一个包裹善与恶的外壳,承载过去的回忆,纪录母亲楚迪和父亲约翰曾经的爱情,却也是楚迪和外遇对象克劳德下毒杀害约翰的命案现场;约翰的壳里放着浪漫和敏锐,他的生命不能没有诗歌,喜欢背诵诗给楚迪听,他早已察觉感情的变质,找来自己的学生刺激她,想让楚迪回心转意,却加速他离开世界的时间。

楚迪的壳中装有复杂性的物质,她被贪婪、嫉妒、情欲蒙蔽了双眼,一如克劳德操控的玩偶,没办法鼓起勇气反抗。事件发生以后,她只有满满的悔恨,不愿相信自己的话是酿下悲剧的最后一根稻草;克劳德的壳充满了欲望,他反复说着关于钱财的话语,说服没有信心谋害约翰的楚迪,看似深爱楚迪,可当楚迪要生产时,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他喜欢的可能从来不是楚迪,而是财富和肉体关系;主角的壳亦是楚迪的壳,他从广播吸取知识,开始有判断对与错的能力,他是看不见的证人,知道楚迪和克劳德的诡计,却无能为力,最终却用自己的出生阻止楚迪和克劳德逃亡,正义得以声张。活在一个貌似封闭的空间,他却有无限的想像力,通透的思想,化限制为自由,赋予壳新的意义。

故事以“壳中有壳”的方式串联,约翰的爱让楚迪存在,楚迪因为和约翰的感情而孕育主角,这犹如俄罗斯娃娃一层层的关联,传说向俄罗斯娃娃许愿,娃娃们为了重见天日,会努力实现愿望。而主角就像是最内层的娃娃,渴望着自由,明知道外头的世界不美好,仍选择要提早出生,终结混乱的一切,也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

最后一幕停格在楚迪生产成功,克劳德下楼,主角心想:“而且我在想我们牢房--我希望不会太小--以及在沉重的门外,向上破败的阶梯,先是哀愁,再来是正义,然后是意义。其他则是一片混沌。”预示了结局。

这让我想起电视剧《为了N》的名台词:“最极致的爱是分担犯罪。”眼前的一场大火,希美不问慎司火是不是他放的,只是牵起他的手,他们确立了彼此是对方心中重要的人。《坚果壳》里的分担犯罪,并没有出现在楚迪和克劳德身上,而是楚迪和主角。因为约翰被杀害与楚迪有关,也听到楚迪想抛弃他的想法,他很怨恨自己的母亲,可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他原本吐槽婴儿待在监狱的事,后来却默默接受,他需要她,他也只有她。在善与恶的壳里,终究没有谁是能真正置身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