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开这篇文章的头。

下午那时候我还在上体育课,在期末考核,我考完了,下场休息,掏出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阳光下,太阳很大,很热;考过的人在休息,在懒懒散散的走动,没通过的人还在紧张的练习。周围很安静,突然感觉很空旷,鼻子酸酸的。

在那段疯狂迷恋钱钟书的岁月里,我买了很多关于钱钟书的书,其中有本钱钟书的传记,书名引用了一句诗:“千古文章未尽才”。

钱钟书说他对《围城》是“不很满意”的,所以有了之后开始着手写的《百合心》,但后来丢失了手稿,“兴致大扫”,再后来,“年复一年,创作的冲动随年衰减,创作的能力逐渐消失”。

之后怀念的人都觉得,《百合心》未能出版是文学界一个很大的损失,也是钱老一生的遗憾。

“千古文章未尽才,一生襟抱未曾开。”诚是如此。

老实说,我喜欢钱钟书多于杨绛先生,杨先生的书自然也看得少了,但总是很容易被杨先生字里行间的那种平淡、祥和、睿智、明晰人情事理的气息所浸染,读《我们仨》,没有一句一段不带有浓浓的对家庭对亲人的爱。读来是一种缠绵的、至情至浓的,裹夹着淡淡哀伤的感觉。

圆圆不在了,老钱不在了,但这个家庭还在,往事还在,历历在目。

钱老98年去世,留下一大堆遗稿,杨老说我来整理,一如年轻时在英国读书时,钟书每每“干坏事”了,杨总是会说:“不要紧,我会洗,我会修。”

你们不觉得,一百岁的老人,还“身体很好,思路清晰、精神矍铄”,是多么难以置信。

不让人爱戴和动容吗?

她还要写,要回忆,要把回忆写出来,那是她的家,她的爱,她的信仰,她就是要靠着这些活下去;

她还要处理外界的各种事务,纵使觉得自己“万人如海一身藏”,毕竟是藏不彻底。

看到她晚年的抖擞平和的精神面貌、纯粹自然的处世态度,就仿佛能看到钱钟书的侧影。

他高高地站在那儿,站在杨先生的身后,先生就这样精神矍铄地再活17年。

我想,我们从杨绛先生身上看到的那些才、德、人生态度和智慧,都该有钱老的气息和影子。

有一段文字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只看过一遍,记不清晰又挥之不去,也许是时间太久远了,今天终于找到了出处:

钱钟书在《围城》的序里说,这本书是他“锱铢积累”写成的。我是“锱铢积累”读完的。每天晚上,他把写成的稿子给我看,急切地瞧我怎样反应。我笑,他也笑;我大笑,他也大笑。有时我放下稿子,和他相对大笑,因为笑的不仅是书上的事,还有书外的事。我不用说明笑什么,反正彼此心照不宣。然后他就告诉我下一段打算写什么,我就急切地等着看他怎么写。

——杨绛《记钱钟书与<围城>》

那时我小,才是刚刚开始学着大人舞文弄墨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