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当年剥棉桃

兵团日报
●于三
入秋后,六师芳草湖农场的饭馆时常会爆满,种了半辈子棉花的职工聚在一起,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憧憬着丰收后的美景。可是一谈到过去剥棉桃的日子,大家都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芳草湖农场职工种植棉花,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农场人冬天干得最多的活就是剥棉桃。
那时的秋天,种棉花没有脱叶催熟技术,棉花全靠自然开放。当地里的棉桃零零星星吐出洁白的花絮时,一家人就要去地里摘棉花了。大家手脚并用把牵扯在一起的棉苗分开,让更多的棉桃能够晒到太阳,正常吐絮。累了一天,却摘不了几公斤棉花。
眼看快要下雪了,地里正常吐絮的棉花已经进了轧花厂,可还有一些“属核桃”的棉桃挂在枝头,闭着嘴不吐絮。
棉花从播种到结桃不容易,把这些棉桃撂在地里职工会心疼。于是,职工们到地里把棉桃扽回家堆在院子里,用塑料布、化肥袋盖好。稍有空闲,一家人就坐下来剥出棉桃里的花絮。
剥棉桃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大人小孩都能干,不过就是费手。
棉桃由好几瓣棉壳紧紧抱在一起组成,每瓣棉壳的顶端都有个如刺的尖,用手指抠剥时,稍不注意手指就被扎得生疼。
棉桃堆在屋外有潮气,有的棉桃自带水分,潮湿有韧性不好剥,就要提前把棉桃弄回屋里,堆在火墙边上烘烤。第二天,棉壳变干了,顺着尖处的缝隙用手指一抠,棉桃咧开了嘴,而且剥出的花絮也柔软了很多。不过变干的棉壳上的尖头更加坚硬了,扎破手指是常有的事。
人们用医用胶布将扎破的手指包裹起来继续剥棉桃,可以保护手指不受伤害。于是,将10根手指上缠上胶布,一度成为连队职工剥棉桃时的流行装束。
剥棉桃对于勤劳的农场人算不了什么。一家人围着棉桃堆,说着心里话,手里一刻不停地剥着棉桃,反而让无聊的冬季多了一份充实。
一场一场的雪,覆盖在一天一天缩小的棉桃堆上。一家老少的手天天在棉桃堆里摆弄,久了都成了又黑又糙的“铁砂掌”。可望着闲置的空屋里堆满了雪白的棉花,剥棉桃的辛苦就被抛之脑后了!
不过,遇到雨多的秋季,大量的棉桃无法正常吐絮。秋收结束,家家户户从棉田里扽回来的棉桃,在院子里堆成一座座小山丘,预示一个忙碌而又难捱的冬天即将到来。
2004年,我在芳草湖农场五分场六连工作。那年秋天,雨下个不停,地里的棉花像是被雨水浇昏了头,满地青枝绿叶。
有人穿上胶靴冒着雨去地里,啥也干不了,就为去看看棉桃。没走几步胶靴上就裹满了泥巴,在通往棉田的泥泞路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雨停了,也快要下雪了,棉田里全是扽棉桃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辆辆满载棉桃的小四轮拖拉机来到棉花晒场,堆起如高山般壮观的棉桃堆。为了降低植棉职工的损失,农场发动全场职工群众剥棉桃。
那一年,连队给我家送来4吨棉桃。为了早点完成剥棉桃的任务,同学也好,战友也罢,凡是来家里的人,我都要提几筐棉桃来“招待”。当然,我去别人家里,待遇也是一样的。
后来,农场使用了科学的棉花种植模式和技术,我们就不再剥棉桃了。如今,每到棉花采收的季节,即使秋雨绵绵,棉田里也看不到青枝绿叶,地里满是洁白的棉絮,仿佛云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