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棉花情怀
文/朱玉富
“棉花银光兆年丰,万顷星摇似雪融. 素裹群芳谁竞暖,轻身入被蔽时穷”。秋日的西风一日日萧瑟地吹过,田野里依然有花在开放。淡红色或浅黄色,开在一米左右的植株上,它们就是棉花的花朵。
秋日走向更深的时候,在枝上招摇的花朵渐渐收敛,而一心要“修成正果”的棉桃却越来越多。棉桃由青变黑,由湿转干,慢慢地绽放开来,绽放出四个瓣或五个瓣的白色棉絮。

周末的午后,我和母亲来到村南水渠西岸的一片棉花地里,这里有我们家的二亩田地。我们是有备而来的,每个人都配备了一个正方形的棉布包袱。包袱虽然一小一大,但捆绑模式却是一样的,四个角绑在腰部,一个可以盛放许多棉花的简易装置就做好了。
此时此刻,放眼瞧去,一片白色的小小云朵就掩映在略带干枯的棉花枝叶当中。我们母子二人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小小的云朵采撷下来,装进包袱,然后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带回家,晒在房顶上,为制作冬日的棉衣、棉被提供材料上的准备。
记忆中儿时的自己耐性总是不大好,棉花常常随手一摘而不能采撷彻底,或者随手一抓竟然抓起并粘住了棉桃下面干枯易碎的叶子,直把白花花的棉絮弄成了一团令人摇头的“白加黑”。对此母亲从未责怪于我,而是耐心地讲解和做示范。经过几次讲解和示范后,我的动作专业了许多,不过仍是不及母亲动作娴熟。
还好,母亲让我摘一垄,她摘两垄,这样我们就基本可以保持同步运行了。还好,在与邻家地界上长着一棵具有地标意义的野生小柳树,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那棵柳树比我的手腕稍微要粗上一些,高度则是我身高的近三倍。最重要的是,它昂扬挺立在中点处,让我不至于轻易地就被漫漫长路所吓倒。母亲也很早发现了小柳树的价值,时常鼓励我说,“你看,那棵柳树在不远处向我们招手呢”,“你看,那棵柳树已经被我们超过很远了”……我相信了母亲的话,不再慨叹。
那棵小柳树已然撑起了一片如伞盖般的绿色和阴凉,这在炎炎夏日里显得尤为可贵。它可以为或灌溉或锄草或打药或整枝的父母提供休憩的场所,而我也曾见过在劳作之余,父亲与邻家叔叔坐在阴凉里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的情景,那是一幅记忆深处闲淡萧疏的图画。当然,在早春时节里,我也能爬树取下一条柳枝,然后把它做成几个嘹亮的柳笛。
晴朗的秋日,阳光的热度也是惊人的,所以每每接近小柳树的时候,我总要跑过去玩耍上一阵子。母亲是不会过去的,她只会把我负责的那个垄的棉花一同摘掉。

不知不觉中,母亲与小柳树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不少,而我也不再停留,继续投入到摘棉花的劳动中去。但见一只小手从撑开的棉桃里取出一团团小小的白,然后习惯性地放入包袱里面,再把手伸出来,伸向附近被目光锁定的另一朵棉桃……
偶尔有大雁从头顶疏淡的云朵下飞过,从我的头顶上方飞过,一声声雁鸣把天空叫得更加高远阔敞。阔敞高远的碧霄下,有一对母子在田野里采摘与白云同色的棉花,采摘唯有秋日才能收获的一份乐趣和幸福。
远处传来一声鸟枪的响声,划破田野的寂静,有打兔子的猎手在行动。我和母亲不由地笑了起来,两人想起的都是东庄上喜娃曾郑重嘱咐他的母亲小心让打兔子的人给伤到的“旧闻”。
这已是四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如今故乡棉花的种植面积远不如当年了,而秋日里摘棉花的情景也不常见到了。即使场景如故,自己当年的心情也无法复制并粘贴成今日的情怀了。
长长的记忆拖着尾巴,系扎着村南南山的棉花地里。思念驰骋的回忆。在回忆在田野里氤氲出片片洁白的花朵。岁月如旅,引发出热望的回忆!
作者简介:朱玉富,籍贯山东济南钢城区人。大学文化,出生于1962年5月份。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神州文艺》签约作家、《中国乡村》认证作家、《望月文学》特约作家《中国陶瓷报》、《山东医院报》特约记者。曾供职于《首都公安报》《淄博晚报》编辑/记者。法务工作者,散文《那山、那村、那狗》获全国散文有奖征文金奖。论文《浅议机动车辆第三者责任保险》获山东省政府奖;小小说《酸涩的葡萄》获山东省五个一文化三等奖。自参加工作至今先后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农民日报》等60余家中央省市媒体刊用新闻、文学和摄影新闻稿子上万余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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