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文，回答后面小题棉花里的父亲章中林①回家的时候，大门紧锁着，只有那条癞皮狗还在门前吐着舌头。我左右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声，这人都去哪儿了呢？他们应该知道我回-组卷网

守堤的老尚

①老尚总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想法。

②在村小学当代课老师那阵儿，他就爱胡说。讲一个少年英雄为保护集体的辣椒而献出生命，我们纷纷表态要向英雄学习。他却反问一句，别急着表态，好好想想，这样做，值得吗？把人弄得云里雾里。课本里有个小学生为救山火牺牲了，我们群情激动巴望窗外，一旦发生火灾好当小英雄呢，他却告诫我们千万别逞能，扑火是大人的事，你们学生娃娃保命要紧。接着教我们如何报警，怎么避险逃生。课本里让我们当英雄呢，他却教我们当逃兵。有人把这事捅给校长，校长把他开除了。

③虽说怪，但说白了老尚把人看得金贵。村办林场失火，眼看那些上好的木料就要化为灰烬。老村长觉得可惜，说，谁抢出来就归谁。好多人都去抢，他不去。他说，为了几节木材，假若把人烫个疤子划不来。也真是划不来，王老六抢的木材最多，却烧伤了半边脸，药费是那堆木材的好几倍。

④老尚也有笨的时候。那次他家破房子失火，他挑起水桶急急忙忙跑往河边担水救火。可他刚到河边，忽听水潭边有人呼喊救命，他搭下水桶就去救人。待他救出人来再挑水回家灭火时，他家的房子早被烧得精光了。

⑤没了房子，老村长让他住在水田边的草棚里看护河堤。

⑥水田是我们村子的招牌。在我们那个百里都无半里平的山区，五十亩水田很是让人羡幕。那些年轻的媳妇大多是冲着那块水田才嫁到我们村的。老村长把水田看得像命根子一样，每年汛期都派人看守河堤，害怕无情的洪水冲垮河堤，毁坏了水田。

⑦老尚认真，一手提着铜锣，一手拿着镰刀，早晚都要沿河堤巡查一次。铜锣是为了报警，镰刀是为了清除堤上的藤蔓。铜锣被他擦得金光闪亮，随时准备报警；镰刀就把河堤清理得光溜溜不留一点隐患。到了汛期，他更是认真，寸步不离河堤。

⑧可那一年的雨大得离奇，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对面山体出现滑坡，滑坡带来的山石刹那间涌进河道，洪水改变方向，如疯狂的巨兽般张牙舞爪地直冲河堤。河堤发生裂缝，岌岌可危。老尚手里的铜锣急促地响起，人们一起涌上河堤。看到险情，老村长指挥劳力抬石头抛沙袋，还用架子老村长指挥劳力抬石头抛沙袋，还用架子车满载石头推下去，试图改变洪水流向以减轻河堤压力，可无济于事。河堤还是被撕开一道口子，五十亩水田眼看要毁于一旦。老村长急了，号令我们十个年轻人组成“敢死队”，用绳子绑成人链，拆掉老尚草棚子上的檩条椽木，意欲在河堤缺口处扎成一道栅栏，再投放石料形成堡垒。尽管成功的可能性为零，我们还是豪情万丈跃跃欲试。这时，老尚却一下子冲上来，拉着老村长的胳膊，狰狞着一张脸，恶狠狠地吼道：“让他们撤！”

⑨老村长说：“不就是一座破草房么，回头我赔给你！”老尚说：“你赔得起吗？他们都是没成家的娃娃！”老村长说：“那……水田……”老尚说：“有人，水田还可以修。”为难的老村长不发话，血气方刚的我们还是准备下水。老尚就冲我们吼叫：“赶紧撤！”老村长不仅是村长，也是大家的长辈，我们不敢造次。也就在这当口儿，“哗啦”一声，汹涌的洪水冲垮了河堤，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片水田被洪水呑噬殆尽。

⑩都怪老尚。

⑪我们把老尚押到派出所，要求所长把他关起来。所长听了我们的理由，冷眼扫了我们一圏，亲自解开老尚手上的绳子，叹口气又摇摇头，背着手走了。我们很不以为然，认为所长是包庇他。想亲自收拾老尚，可惜一眨眼工夫，他就不见了。

⑫老尚走了，河滩还在。原来的稻田现在满是白花花的石头，绿乎乎的杂草，看着就让人难过。后来，我离开老家，一想起那片水田，心里依然痛，也依然抱怨不知好歹的老尚。

⑬多少年后，我回到久违的故乡，发现河堤已经修复，水田竟然恢复原貌，金浪翻滚，稻香阵阵，让人沉醉。我问痴呆了的老村长是谁修复了水田，他说是老尚，一会儿又说是敢死队里那两个发了财的年轻人，末了还说是乡政府。究竟是谁修复的，我觉得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还活着都有一个兴旺的家，也有了男男女女几十号人，就有了无限种可能。

⑭忽然间，我想起老尚，那个和善的人依然是满脸的狰狞。

（选自《天池小小说》，有删改）

著名学者周国平说过：“热爱生命是幸福之本，同情生命是道德之本，敬畏生命是信仰之本。”因为敬畏，我们才会倍加珍惜。生活中会有很多挫折，但是，活着，是一种希望，只有当我们拥有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时，世界才会在我们面前呈现出它的无限生机。

会攀岩的野山羊

①在意大利北部的希吉诺水坝岩面上，一群野山羊仿佛被粘上去一般，攀爬在上面，舔食矿物质和盐分。在这峭壁之上，它们一只只身轻如燕，如履平地，远远望去，羊罗棋布，令人惊叹！

②原来，野山羊已经进化出适于进行攀爬的分趾蹄，趾与趾之间的缝隙宽度超过其他任何分蹄动物。它们的蹄子长有一层坚固的壁，可以抓住陡峭的峭壁，蹄子内部结构柔软而富有弹性，在因地心引力身体前倾时可以充当一个“制动器”。　

③然而，生物进化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需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而希吉诺水坝建成至今，也不过是一百多年，野山羊又是怎么进化出适合攀坝的分趾蹄呢？

④科学家们开始监测研究野山羊的生存环境，通过计算机的模拟和分析，发现野山羊长期以食草为生，无法获取足够的矿物质来满足身体生长需求。并且，人类在它们的栖息地建造水坝，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它们的生存环境。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改变自己，努力向上攀登，直到实现目标——摄取矿物质和盐分。随着一代又一代领头羊的努力，羊群战胜在我们看来不可能逾越的地形，学会了攀岩，实现了它们生命中的终极目标。

⑤人们不禁感叹，“我们应该牢牢记住野山羊攀岩的身影。”

“他乡”时代

①在人的意识中，有些事看似寻常，却越细想越困惑，越深究越无奈。比如“故乡”，说起来令人柔肠寸断，它的境遇却日渐尴尬。过去人们总说“故土难离”，如萧乾在《一本褪色的相册》中说：“改了国籍，不等于就改了民族感情；而且没有一个民族像我们这么依恋故土的。”唐代柳宗元在《钴舞潭记》中写道：“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潭也欤？”表面上在描述乐不思蜀，却内含思乡之情。而今一切已成过去，尽管诗人于坚仍认为，“除了故乡，世界的一切都是漂泊”，但洒脱、务实的现代人也只是一笑置之，不会有谁当真。

②全球化时代，无数离乡人行色匆匆，自愿离乡，大潮般涌向陌生却热闹的“他乡”。这已成常态。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城市的一些父母为儿女出国留学做坚强后盾，倾囊资助，不惜将温暖之家置换为冷寂空巢。当儿女在异域乐不思蜀、毫无归意时，父母终于发现，自己给了子辈一片天空，却抽掉了他们曾立足过的一方土地，使其永无还乡可能。

③而在乡村，“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早已成为乡间笑柄。在外打工的日子未必风光，但蜗居老家，不仅家人轻蔑，朋友小瞧，就连媳妇都娶不上。于是走得越早，离得越远，越被高看。

④我常去的一家理发店，小老板兼理发师三十岁出头，举止谦和，是个来自吉林的农家孩子。一次和他聊天，小老板说他在天津打拼了十多年，妻女都已落户本市，但他的户口还在乡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名下有几亩地，转户口就要放弃，不如留着地，将来还可回乡养老。我问他：“你能回到童年吗？”小老板有些迷惑。我说：“故乡就像每个人的童年，离开了就回不去了。”他点点头说：“我一家三口都适应了天津生活，孩子更是天津生、天津长，真回老家，日子不敢想。”

⑤当离乡成为一种主动行为，乡愁也就无关痛痒。“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追寻心中的那棵“橄榄树”，三毛生前远游过许多地方，还曾携大胡子荷西在撒哈拉大沙漠与当地土著比邻而居，她的流浪与“背井离乡”不可同日而语，却常被升华出诗意。

⑥年少的木心离开故乡乌镇到上海学习美术，一心从事绘画创作，然而，一场浩劫让他被迫亲手毁掉了自己毕生心血的结晶，而后的他几经辗转，远赴美国，倍感孤苦，暮年回乡，心境已大变，“在故乡，食则饭店，宿则旅馆，在古代这种事是不会有的。我恨这个家族，恨这块地方”。木心是“从中国出发，向世界流亡，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一直流亡到祖国、故乡，直至魂归故里”。流浪与流亡，一字不同，味道大有差别。

⑦余光中对故乡的感情显得更为豁达，也仅仅流于“纸上还乡”的仪式。他年轻时适逢战乱，“生而为闽南人、南京人，也曾自命为半个江南人、四川人”，后来“把一座陌生的城住成了家，把一个临时地址拥抱成永久地址，我成了想家的台北人”，遂戏称自己有九条命就好了，其中一条留在台北老宅陪父亲和岳母，一条专门用来旅行。

⑧离乡大潮由此造就了一种尴尬境遇：出走的决绝与回归的无望。每个人的故乡都已模糊，但并不妨碍大家其乐融融地哼着“常回家看看”的曲子。波兰裔社会学家齐格蒙特认为，“普遍存在的异乡人”已经成为最为深刻的全球性风景。我想补充的是，这个风景的背后，是人类亲手创建了辉煌的物质王国；而其代价，是失去了安顿心灵的精神家园。

⑨“他乡”时代，我们和我们的后人，注定是只有居所而无故乡的“异乡人”，但我们仍需保持与故乡的联系，接受故乡的支撑。故乡或许不再具象为现实，却永远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灵魂的栖息之处。

（文/黄桂元，根据命题需要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