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迁网讯(记者 张又千)对于年近八十的苏永红老人来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些劳动岁月,遥远而深刻。那时的中国大地,多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一代又一代踏踏实实地当着“泥腿子”,赚着少得可怜的“工分”,维持着全家的温饱。直到上世纪90年代,苏家最小的儿子苏衍坤大学毕业后工作,淳朴勤劳的苏家二老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将四个孩子都拉扯成人了。
在宿迁经开区三棵树乡的一户普通农家小院,记者与苏家二老聊起拔棉机的故事,思绪很快被他们带往那斑驳的旧时光。
“那时都是大集体,土地都还没有包产到户。我们生产队最穷,为了提高经济收入,队里便种了几亩棉花。”老人回忆说,深秋季节,棉花采摘结束之后,拔去半人多高的棉杆是一项繁重的体力劳动。而一般棉花地里的活多是分给妇女们干的,不知从哪一年起,开始有了拔棉(杆)机这样工具,这下可把农妇们大大解放了———腰酸背痛总算能减轻一些。可每天不管多早出工,生产队的拔棉(杆)机总会早早被其他村民领走。于是,苏永红便花了一块钱为自家添置了一根拔棉(杆),一种看似简单却能减轻劳作负担的实用农具。
“现在随着农业机械化普及,都用机器将棉杆直接粉碎追在地里做肥料,在那时可是舍不得的。那时村民们特别缺燃料,而棉杆又特别好烧。有了拔棉机之后,拔棉柴再也不是那么耗时耗力的繁重农活了,这让农民们省了不少体力。棉柴拔好捆好之后,还要挨家挨户分下去的,这可是村民们的宝贝。”
老人告诉记者,土地包产到户后,生产队取消了棉花种植,变成了一季小麦一季水稻。没有了棉花地,很多人家便将拔棉机丢弃了,或者放在角落任由它生锈腐朽。但他们夫妻总觉得这样的农具也是农耕时代的一个象征。看到它,便会记起在大集体劳动时的日子,那些虽然艰辛却不能忘怀的岁月。“俺们想着将它好好珍藏在家中,有一天,说不定它会走进博物馆呢。”
他们的想法,变成了现实。今年6月,在市区某单位工作的苏衍坤回到老家,询问父母家中是否有些“古董”,因为他的儿子所在的宿豫区实验小学成立了民俗馆,他想找些老旧物件,一来支持儿子学校的工作,二来也是想给孩子们找些民俗方面的“教材”。要找以前的老物件?苏永红找出家里那把珍藏着的保存完好的拔棉机,交给了儿子。
“拔棉(杆)机,宿迁本地称为:拔棉(音:miao)机,有地区称“花柴钳子”、“老虎钳子”、“花钩子”、“抬杆”、“别扭”。棉花是世界上最主要的农作物之一,棉纤维是多种规格的织物来源,棉杆(宿迁本地称“棉柴”)是烧饭做菜最优质的生活燃料之一。”苏衍坤告诉记者,棉花作为植株灌木状植物,在热带地区栽培可长到6米高,一般也可达1到2米,每年深秋及初冬,当一年一度的棉花采摘工作结束,遍地枯黄,棉杆足有半人多高,根系发达并深深地扎于土中,根部直径粗达四五厘米,如同一棵棵小树。因此,拔去地里的棉杆是农村一项繁重的体力劳动。面对这项劳动,聪明的农民使用简单的木杆和若干铁片,发明了土制“拔棉机”,使用时,只要手持木杆,用铁片勾住棉杆靠近地面的部分,稍稍用力即可连根拔起,既不用农人弯腰又省时省力,拔棉柴这项艰苦的农活因此变得轻松很多。
在宿豫区实验小学的民俗馆中,记者在陈列室见到了苏家的这个拔棉杆。木柄是弯曲着的,一头嵌进造型独特的铁钩。它安静地待在展台里,造型简单甚至是粗陋。虽然是那样的朴实无华,却依稀散发着几十年前大集体劳动生产时那份火热场景。正是这样一把不起眼的简单农具,竟能巧妙地将拔棉柴这种农活的繁重瓦解大半,不得不让人敬佩发明者的聪慧匠心。
“2005年,我们学校建立了民俗馆,目的有两个,一是传承民俗文化。许多老物件因为失去实际用途正在逐渐消亡。而这些老物件承载着几千年来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勤劳,我们想保存、传承下来。二是让孩子们能有机会了解到以前的生活场景,了解过去劳动人民的创造力。”宿豫区实验小学葛旋副校长告诉记者。
葛旋说,学校民俗馆保存有生产工具及生活用品两类民俗物品。因为从建馆至今已有11个年头了,今年学校对民俗馆进行扩建,从以前的一小间扩建成两大间展馆。
今年6月份,学校面对老师、学生家长、社会进行征集,很多热心市民为民俗馆提供自家珍藏的民俗用品,苏衍坤便是其中一位学生家长。
“我们学校有民俗课程,上课时老师会带着孩子们到民俗馆中,先是参观民俗物品,了解老物品的作用、发展历程等等,其次是请本地一些老人过来,亲自给孩子讲解关于这些物品的使用方法、故事以及当时的生产场景。”葛旋说,在这个过程中,孩子接受精神上的洗礼,深刻感受农耕时代祖辈们的智慧结晶,同时忆苦思甜,体会农业生产的艰辛。“孩子们在上课时可以感受到劳动人民在与大自然相处过程中所迸发的创造力,拔棉机便是民俗馆中具有典型意义的一样老式农具。”葛旋介绍道。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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