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启葆】新疆石河子拟大规模种棉花,兵团领导不放心、请他发话


新疆石河子的棉田

说到棉花的用途,很多人都能说出一些,但要说它是一种具有军事用途的战略物资,可能很多人就不知道了。事实上,棉花真的是生产军火的基础性材料之一,一个国家的棉产量会直接影响其军工生产和国防安全。

1953年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拟在石河子开发亩产籽棉100斤的丰产方(农业工程示范方)2万亩,为论证其可行性,特邀请了一个棉花专家前去会商。这个专家对新疆的情况显然很熟,他结合棉花生长发育的要求,历数石河子的气候、土壤、降水、灌溉等条件,进行了近两小时的分析后,发表了肯定的意见,让兵团领导吃下了”定心丸“、将这个大面积植棉计划付诸实施。

当时请去的棉花专家叫做俞启葆。俞启葆,字遂初,1910年6月14日生于江苏省昆山县一个农民家庭(和浙江绍兴的俞启威家非近亲)。

1934年,他从中央大学农学院农艺系毕业后留校作了助教,其间从事棉花遗传育种研究,并发表了在国内外产生影响的论文多篇。抗日战争爆发后,他随中大西迁重庆。此后,他走出实验室步入棉区,开始研究解决抗战军民的衣被问题。1938年,随着南京、济南、开封、武汉等地的沦陷,中国的集中产棉区除陕西关中外,均被日军占领。

1940年3月,经中央棉产改进所棉花专家冯泽芳举荐,他被调入国民政府农林部中央农业实验所。接着,被派驻陕西农业改进所,与工人、技术人员一起,开展棉花的研究与推广工作。


俞启葆


俞启葆工作照

当时,他在十分艰苦的工作和生活条件下取得了多项造福子孙的科研成果。那时,从重庆寄来的薪俸虽然数目可观,但通货膨胀太严重,等到他收到时,也就往往只够填饱肚子,衣着花销无钱支付。

夏季棉田闷热难耐,他就把唯一的长裤剪成短裤;秋冬天气寒冷,他就短裤外裹一件夹大衣,照旧在田间观察、在室内试验。有一年深秋,一个学校请他讲课,他就是穿着这套大衣裹短裤的特殊服装走上讲台的。尽管生活如此困难,他还把陆续获得的3000元奖金,接济了连饭也吃不饱的穷苦人家。

1945年初,俞作为留美实习生前往美国,但包括指定学校的导师在内,美方相关学者事先都已了解到他的学识,自忖业不如人、均无意收他为徒。于是,他就利用这段时间考察了美国所有棉区。

期间传来抗战胜利的喜讯,他急切地想返回祖国、利用自己的知识回国效力。一踏入国门,他便奔走呼号,希望孙中山平均地权的主张尽快实行,并说服母亲把自家的田地分给了穷人。接下来,他马不停蹄地去鄂、湘、赣、苏、浙、冀、晋、豫各省棉区考察,力图发展棉花生产,尽早解决国人的穿衣问题。

然而,他的梦想,很快在蒋介石政府的独裁、卖国和内战政策面前碎了一地。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和国统区一浪高过一浪的“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斗争,使他逐渐认清了“只有***才能救中国”。

因而,南京解放前夕,当国民党军警欲挟持他和所在的中央农业实验所的同事去台湾时,他们相约:决不离开大陆,保护好仪器设备和图书资料,迎接解放。

新中国成立后,他先后担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农林部技术研究室主任、西北农业科学研究所所长、中国农业科学院陕西分院副院长,像一架开足马力的机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为陕西、西北,乃至华北地区的农业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俞启葆和陕西醴泉烽火农业社王宝京交谈

由于长期奔波在农村,生活无定,加上过度劳累,他的身体日渐衰弱,到了1975年初发展到进食不畅的地步。家里人劝他看病他不听,组织做他的工作也做不通,在他的日程表上,仍然把每月每日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

直到那一年的7月,他出现了下肢浮肿、咽不下饭的严重情况,被医院诊断为胃癌晚期。但即便这时,他在病床上主要考虑的还是工作。他先后同各研究所的45位科研人员谈话、给十几位在外地蹲点的人员写信,还写信给上海复旦大学的王鸣岐教授,请他帮助陕西农科院搞好红矮病的研究。

甚至在他病危时刻,还召来长期跟随他研究的郑剑芸和温茂萱,口述了题为《论中国棉种改革——兼论今后我国棉花选种》的论文。当工作上的事全部安排完了,俞才想到嘱咐自己的家事。

1975年9月12日清晨,他以微弱的声音向夫人和儿子、儿媳说:“我过世后,不要向组织提什么要求。”就在那天的晚上,俞先生与世长辞。

在新中国的建设时期,有很多很俞先生这样的进步知识分子,他们苦学力行、严谨治学的精神和只讲奉献、不思回报的道德情操,丰富了中华文明的内容、促进了中华民族的进步。让我们记住俞启葆这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