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了,到了咂甘蔗的季节,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满口的丝丝甘蔗味。

甘蔗为什么要咂呢?我理解,甘蔗作为水果零食,含有丰富的糖分,汁多味甜有嚼劲,老少皆宜。一口口地边嚼边吮吸,甜甜的液汁浸润了舌头,喂饱了味蕾,甜遍了整个口腔和喉咙。一个咂字充分体现甘蔗的美味,恨不得将甘蔗的甜汁吮净咂干。但是,甘蔗又不太容易吃。甘蔗的皮不仅硬,不好剥离,还非常锋利,稍不注意就会划伤舌头和嘴唇。甘蔗嚼起来,比糖果、水果费劲得多,将汁咂完也难。特别是一节一节的中间的结,用牙齿咬开,非常困难。小时候不舍得扔,就一直咂,咂好久,有时急了就狠咬。结果咬狠了,把牙轻则咬疼出血,重则将牙摇松了,崩掉了。甘蔗的渣,不时钻入牙缝,半天掏不出来;牙齿又敏感,异常难受。要想取出来,很是费劲,让人直想掰牙卸齿。最后好不容易掏出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一点点针眼大小的甘蔗丝或甘蔗渣。

如今吃甘蔗,有榨汁机,方便多了。这两年街边的水果摊贩还发明了一种简便的甘蔗切机,铡刀被安装在方管架上;先用刮刀刮去厚皮,再用铡刀将甘蔗切成拇指宽的小段;而将甘蔗中间的结,因水分少也难咂,就给丢掉了。这样吃甘蔗,既保留了原汁原味和原来的咂法,也不再剥皮咬结地受难,十来元一根的甘蔗买回家,真正是老少皆宜了。

我咂着甘蔗,脑海里涌现的却是儿时的甘蔗替代品——甜秆儿。四五十岁以上的人可能都记得,以前生活条件太差,物资匮乏,根本买不起也不容易买到甘蔗。父母为了让孩子们吃零食、尝甜味,每到秋末去田里刨玉米秆儿的时候,会将那些不结大玉米棒的细秆儿,或压根没有长玉米棒的孤秆儿,先挑拣出来,等收工时,用玉米叶捆成捆儿;刚背回家,一大群孩子们立即围上来,你抽两根,我拽三根,争着抢着,欢心雀跃地喊:“咂甜秆儿喽!”小伙伴们张开小虎牙,咬开甜秆儿外皮,一口口地咂;一边嚼,一边吸,几根甜秆儿能咂一下午。

咂完了甜秆儿,还不过瘾,伙伴们又会跑到田地里自己寻甜秆儿。对于吃多了甜秆儿的农村孩子们,很快就掌握了常识:粗壮秆儿,水分大没啥甜味;根部稍微发点红的细秆儿,一般比较甜;不结玉米棒的孤老秆儿,不仅水分多,且营养全在秆儿上,有丰富的浓浓的甜味,能甜到牙根,让人咂了还想咂。

为了解馋,小伙伴们冬尝冰雪,春刨草根,找遍田野水渠边,终于寻到一种草根。其实,就是茅草的根儿,俗称“甜根草”。 甜秆儿和甜根草好吃,且不用花钱,但甜度低、汁水少,无法媲美甘蔗。而介乎甜秆儿和甘蔗之间,有一种甜高粱秆儿,比甘蔗细,比一元一根的甘蔗便宜,大概一两毛钱一根。父母就会给我们买一捆,或者在菜地的边梁上给我们种一些,打打牙祭。那时的我们,咂着这些甜味,仿佛吮着母亲的乳汁,从中咂出的不仅仅是甜味儿,还有父母心中满满的爱。 如今长大了,咂着甘蔗,才知道甘蔗的甜比甜秆儿不知强多少倍。

甘蔗还寓意着美。人们给出嫁的女儿送头年春节礼,喜欢用长长的甘蔗挑着红红的大灯笼,寄寓日子像甘蔗一样,节节高,节节甜,越过越红火。

如今的孩子不缺零食,糖果、水果摆在桌上都不吃,谁会稀罕甘蔗?而我,感觉什么都成了回忆,但再也咂不出儿时的甜味了。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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