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故乡玉米情

文/平书宪

故乡的玉米熟了!

俗话说“立秋十八天,寸草结籽”。时令一到,清凉的玉米田野里便飘荡着清朗的笑声,那是村妇们采撷丰收的喜悦。放眼望去,满目的玉米叶壳都由浅绿色变成了淡黄色,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玉米杆就像一个个哨兵似的,挺拔地站在地上。粗大的玉米有30多厘米长,像一支金灿灿的棒槌。

削开玉米共有十几层,颜色由深到浅,最后一层薄如蝉翼,玉米就像披着一层薄薄的绿纱。整株玉米看起来,又像一个从山中采花归来的美丽的少女,头上插着白色的尾羽,怀抱着斑斓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她穿着墨绿色的连衣裙,秋风吹来,裙衣摆动,她轻轻起舞,用优美的身姿与色彩,快乐地向人们讲述着关于秋天的故事。

回到故乡,铺展在我眼前的是一片果实累累的玉米地。田野里,清新的风徐徐地吹来,我看到玉米杆在田垄上释放着自己生命的最后底色,那浓浓的烟雾似乎在祭奠一个个远去的英雄。它们或许不能用言语述说,但是我能感受到那一个个“雄壮的生命”。我欣喜地剥开玉米壳,里面呈现出金黄金黄的玉米粒,颗颗饱满,就像黄宝石一样晶莹剔透。我情不自禁地亲吻着这新鲜的玉米, 站在这清香扑鼻的田垄上,脑海里涌现出满满的回想,陶醉于丰收的诱惑里……

我的家乡山东菏泽,广阔无垠的鲁西南平原,沃野千里,林茂粮丰,尤其盛产冬小麦和大豆,玉米。从小生活在农村,对土地的那份亲情始终是割舍不断的情结。麦收以后的田野,迅速被大豆,玉米等秋季作物占领,几场透雨过后,田里点播下的玉米,像拽着似的疯长,个把月功夫就变成了葱茏翠绿的青纱帐。出天缨,结嫩棒,长籽粒,四,五十天就能尝到新鲜香嫩的玉米了。

记得儿时,我与村里几个小伙伴们放学后,跑到村北的田野里,用土窑坑烧玉米,那是一件快乐而惬意的事情。我们用铁锨挖好一个长方形的土坑,从地里掰几棒老成的玉米,架在上面,路边的杨柳树上,折下一捆干树枝,在土坑下点燃,那是最原始,最朴素的烧烤了。等到玉米烧烤得焦黄,每人都迫不及待的啃上两棒。玉米的焦香甜糯,在孩提时的记忆里留下了深深地回味。八月中秋,成熟的玉米开始登场,乡间小路上满是收获的车辆,人群。一车车收获的玉米堆满了场院。夜晚的小村,沉浸在剥玉米的幸福氛围里。一座座屋檐下,一棵棵杨柳树上,挂满了黄澄澄,金灿灿的玉米,像极了油画中的风景。

前些年,家里的土地因为没人耕种,都承包给了村里邻居。母亲不习惯都市喧嚣的生活,执意要回到家乡居住。性格好强的母亲还在家里操弄着一亩玉米田,从刚刚饱满能吃嫩玉米开始,母亲便会掰下一些,专门捎给城里的我和孩子品尝。鲜嫩的玉米配上一些毛豆,花生或者院子里的青枣,一锅新鲜的时令,让我们吃在嘴里,念在心上,真切感悟到母亲的牵挂和体贴。

收获后的玉米,被母亲快速地打理着。等不到晒干,母亲便剥下一粒粒金黄,仔细的挑去那些被虫蛀的颗粒,在院子里晾晒。用不了几天,我便都能熬上几顿鲜香可口的玉米粥了。从秋天到来年春天,母亲那半亩玉米的收获,十有八九供应了我们一家。又细又滑的玉米面,颗粒匀称的玉米糁,总会及时的捎回城里来。用粗糙一些的玉米糁,掺入姜丝,葱花,五香粉,在锅里贴成金黄焦脆的玉米饼,配上母亲晒好的西瓜酱豆,那简直是不可言喻的人间美味啦!


心灵手巧的母亲,把玉米的下脚料也用到了极致。将剥下的玉米苞仔细挑选,一叶叶晒干,压平,外面裹上一层亲手织好的土棉布,缝好鞋底和鞋帮,一双双精巧轻便的玉米苞童鞋,防水,防潮,轻便,成为孙子们的最爱。或者把玉米苞搓成长长的辫子,编成坐垫,饭筐,环保卫生,让人爱不释手。这两年母亲年事已高,地里的农活也不便操持了。每到嫩玉米上市或者成熟收获的季节,母亲的心里常常有些失落。回家团聚时,母亲有些无奈的告诉我,那一亩玉米田也包给别人了,吃嫩玉米,喝玉米糁没那么方便了。

即便如此,母亲每年也会从邻居那里买回一些金黄饱满的玉米来,加工成粗细均匀的玉米糁,隔三差五的捎来一些。我知道那是母亲的一份惦念和心意。每到这个季节,我和妻儿也会更深深的期待,用不了几天,母亲会打电话来告诉我,新玉米糁打好了,你回家来捎走一些吧。那是母亲在期盼,也是亲切的故乡在召唤……

秋天来了,玉米丰收了!我又回到了故乡,走进母亲的田野,享受着生活的温馨和幸福。我知道,母亲的田野我的歌,那是我心中永久的诗和远方!

作者简介 :平书宪,笔名丛笑,山东菏泽人,现居济南,大学学历,中共党员,新闻工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天津散文研究会、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四川省散文学会、山东省散文学会、济南市作家协会、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菏泽市牡丹区第十三届十四届政协委员。作品发表《人民日报》《大众日报》《诗刊》《散文选刊》等报刊。多部文学作品获奖并入选图书年选及中小学教辅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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