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百味之 玉蜀黍·玉米面 作者:李晨光

玉蜀黍·玉米面


古人说的五谷中的“黍”,不是我们现在的玉蜀黍。玉蜀黍是进口货,不是国产的。印第安人在中美洲和南美洲种植的这种农作物,由哥伦布传到欧洲,而后经中亚传到中国。最早出现在广西,离现在将近500年历史。如今,它被人们称为“玉米”或“玉茭”,东北人叫它“棒子”,南方的名字是“苞谷”,吕梁人叫“南桃(套)黍”。这个毛头小伙,绝对想不到,21世纪成了全球产量第一的粮食作物。在国内,也高居“状元”之位,竟然占到粮食总产量的将近40%。


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对它有了记载,说的挺有意思:“种出西土,种者亦罕”,从西方传来的,(那时)种的不多;“苗高三四尺”,看来当时还未达现在高度的一半;“苗心别出一苞,如棕鱼形,苞上出白须垂垂。久则苞拆子出,颗颗攒簇。子亦大如棕子,黄白色。可炸炒食之。炒拆白花,如炒拆糯谷之状。”最后两句,说的好像是“爆玉米花”,老先生很可能品尝过。

玉米在北方和中原广泛种植,与高粱形成一望无际的绿林,非常壮观。在抗击日寇的战争年代,是游击健儿出没的“青纱帐”,令东洋鬼子望而生畏,两腿哆嗦。

明清之际的美食家李渔先生在《闲情偶寄》一书记载了好多食物,没写玉米,看来他没吃过,或者不在美食之列。

民国至共和国初期,玉米真的是百姓的主食,北京的穷人叫它“棒子面儿”。日伪年代,北大的教授也吃过棒子面窝头,喝过棒子面粥。玉米面粗,不好做面条,适宜蒸食,最常见的是窝头,捏成尖顶帽状,空心,出笼后倒拿,窝里还能放点咸菜,再端上一碗小米稀饭,蹲在院门口吃,这是河北农民旧时的午饭。山东人爱吃煎饼,玉米面掺些小米面,摊在鏊子上,薄如布,硬如纸,香甜可口,是便携式干粮。


山西气候冷,城乡民众冬天早晨常喝玉米面糊糊,比小米粥粘,配点咸菜丝,挺可口;或者在小米稀饭里煮进几个小玉米饼(煮圪垯),好吃,耐饥。困难年月,能喝上掺入玉米碎渣的糁糁饭,也是难得。其实,玉米面最好吃的是“发糕”,稍发酵成稠糊后,掺入枣,或配点糖精,摊到笼上蒸,熟后甜酸酥嫩,比窝头好吃多了。80年代,街头到处有“爆米花”的,几两玉米,放进铁葫芦里,在炉火上转上几十圈儿,“嘭!”的一声,飞溅一地,如撒白花,收起来一粒粒放入口中,松脆香甜,能吃好一阵儿,是儿童们特别喜欢的“小吃”。

到了本世纪,嫩玉米(误称“老玉米”)纷纷登场,裹着薄装,露出嫩嫩的牙粒,冒出的热气含着诱人的香味儿,有纯白的,有金黄的,有紫色的,还有多彩的,绵柔,鲜嫩,最是姑娘们的所爱,人行道上边走边吃边笑,傻的可爱!

近年,青饲料价格猛涨,玉米青苗的价格竟然超过了成熟玉米,夏天就有收割机开进玉米地残忍抢割,横若屠戮少年!

2023.02.17 楚胥